“谁也不想杀您。请放心吧。”
“我没什么不放心的,”莫斯托夫斯科伊快活地说,“我不想操心什么。”
“应该,应该操心!让我的失眠变成您的失眠吧。我们相互为敌的原因何在,我真不明白……希特勒不是元首,是斯廷内斯和克虏伯[3]家的仆人?你们没有个人土地所有权吗?你们的工厂和银行是属于人民吗?你们是国际主义者,而我们鼓吹民族仇恨吗?是我们放了火,你们在千方百计灭火吗?全人类都在仇恨我们,都在用期望的目光望着你们的斯大林格勒吗?你们是这样说吗?胡说!瞎扯!全是胡诌出来的。咱们的政体实质是一样的,都是党统治的国家。我们的资本家不是主人。国家给他们计划和规格。国家征收他们的产品和利润。他们留下百分之六的利润作为他们的工资。你们的党领导的国家也制订计划、要点,征收产品。你们叫做主人的工人,也从你们的党的国家手里领取工资。”
莫斯托夫斯科伊望着利斯,心里
!
利斯拿起伊康尼科夫那几张纸。
“您为什么要和这些人打交道?这种可恨的战争把什么都搞乱了,混杂了。唉,如果我能做得到的话,真想把混乱的东西分分清楚。”
利斯先生,并没有混乱。一切都很清楚,很简单。我们打败你们,用不着联合伊康尼科夫和切尔涅佐夫。我们有足够的力量对付你们,对付他们。
莫斯托夫斯科伊看出来,利斯把一切阴暗险恶的东西拉到了一起。垃圾坑的气味是一样的,所有的残屑、木片、碎瓦全都一样。不应该在垃圾里寻找区别或相似,而应当在建筑者的构思、在他的意图中去找。
于是他理直气壮地愤恨起来,不仅愤恨利斯和希特勒,而且愤恨那个问他对马克思主义的意见的浅色眼睛的英国军官,愤恨独眼龙孟什维克的可恶言论,愤恨窝窝囊囊、却做了警察内线的神甫。这些浑蛋怎么会认为社会主义国家和法西斯帝国有什么相同之处呢?只有这个秘密警察头目利斯才看得上他们的烂货。这时候莫斯托夫斯科伊比以往任何时候都了解法西斯与其代言人的真正联系。
莫斯托夫斯科伊心里想,斯大林的天才是否就在于此:在痛恨和消灭这一类人的时候,只有他看到法西斯和伪善者、虚伪的自由的宣扬者之间的秘密联盟。他觉得这个道理显而易见,他真想对利斯说一说,说明他的理论的荒谬性。但他只是笑了笑,他是老练的,他可不像傻瓜戈尔登别尔那样,跟高等法院检察长胡乱谈民意党的事。
他用眼睛直盯着利斯,大声说(大概站在门口的警卫也能听到他的声音):
“我劝您,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快把我枪毙,或者马上把我勒死,把我杀了吧。”
利斯赶紧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