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会儿,又换另外种口气说:
“老兄,这是你妻子信呀,你难道不明白吗,嗯?”
但是别廖兹金没有明白。
他脸通红通红,玻璃球似眼睛亮晶晶地、茫然地望着皮沃瓦罗夫。
这天,战争带着股顽强劲头撞击着生病团长掩蔽所。从夜里起,几乎所有电话联系都中断,偏偏别廖兹金掩蔽所里电话直很正常,各处都通过这条线打来电话:接通师部,接通集团军司令部作战科,和古尔耶夫师位团长通话,还有别廖兹金手下营长鲍丘法罗夫和德尔金。掩蔽所里直有人来来往往,门不停地吱扭着,格鲁什科夫挂在门口帆布不停地呼呼啦响。从清早起,人们就惶惶不安,等待着。这天与往常不同,大炮懒洋洋地发射着,飞机稀稀拉拉、漫无目地胡乱扔着炸弹,正因为这样,很多人产生极其苦恼认识,认定德国人要发动突击。这苦恼认识同样折磨着崔可夫和团政委皮沃瓦罗夫,同样折磨着“6—1”楼房里人,折磨着大早就在斯大林格勒拖拉机厂烟囱旁边喝酒为自己过生日名步兵排排长。
”皮沃瓦罗夫想道。“也许是他不走运,也许是他走运。”
皮沃瓦罗夫同时很想做个决定,该不该把生病团长送进卫生营。他好不容易回到团部掩蔽所(他在路上差点被德军迫击炮打死),对士兵格鲁什科夫说,卫生营里没有任何条件为病人治病。到处是成堆血糊糊纱布、绷带、棉花,走到跟前都害怕。格鲁什科夫听到政委这样说,就说:
“当然嘛,政委同志,在自己掩蔽所里总要好些。”
“是啊,”政委点头说,“在那儿简直就分不清,谁是团长,谁是士兵,大家都躺在地上。”
于是,按军衔应该躺在地上格鲁什科夫说:“是啊,这怎像话呀。”
每次在别廖兹金掩蔽所里谈起有趣事或者特别可笑事时候,大家都要回头看看团长:难道他连这都听不见吗?
连长赫连诺夫因为夜里伤风,用沙哑嗓子对皮沃瓦罗夫说,黎明前他从他地下指挥所里走出来,蹲在石头上,听听德国佬有没有什动静。忽然空中响起又生气又发狠声音:
“唉,赫连[10],怎连灯也不
“团长说什吗?”皮沃瓦罗夫问。
“没有,”格鲁什科夫摇摇手,“政委同志,他哪儿还能说什,给他送去妻子来信,信还放在那儿,他连看也没看。”
“你说什?”皮沃瓦罗夫说。“他病成这样啦!连信也不看,这事儿真可怕。”
他把信拿起来,在手里掂量掂量,把信拿到别廖兹金面前,本正经地用提醒口吻说:
“别廖兹金同志,您夫人来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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