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副奴才相![15]”
“你说谁?”正在被窝里看书的柳德米拉问道。
“说的是索科洛夫,”维克托说,“真是个奴才!”
柳德米拉把一个手指头夹在书里,也没有转过头来,说:
“你瞧着吧,说不定还要把你从研究所赶出去呢,全是因为你乱说一气。又爱发火,对什么人都不满意……跟什么人都吵过了,现在我看出来,你还要跟索科洛夫吵一场呢。过不了多久,就没一个人肯上咱们家来了。”
问。
“你不要笑,”维克托说,“一些大学的高年级学生还希望我去给他们做专题报告。”
“就是嘛,”娜佳说,“就连波斯托耶夫家的阿尔珈也对我说:你爸爸成了天才啦。”
“噢,不一定吧,我离天才还远着呢。”维克托说。
他朝自己的房间走去,但马上又转回来对妻子说:
维克托说:
“噢,用不着,用不着,柳德米拉,亲爱的。噢,怎么给你解释呢?你要知道,现在又像战前那样为了每一句话提心吊胆了,又像那样没有一点儿正气了。你瞧瞧契贝任!柳德米拉,这可是一个了不起的人!我以为全研究所里的人会一齐叫起来的,谁知只有一个看门的老头子对他表示同情。波斯托耶夫竟对索科洛夫说:‘最主要的是,我们都是苏联人。’他说这话管什么用?”
他很想和柳德米拉多谈一会儿,对她说说自己的一些想法。他不知不觉地关心起这些事,关心起发食品的事,感到很惭愧。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回到莫斯科以后,他好像老了,没有劲头了,关心起生活琐事、庸俗的问题、官场上的事?为什么在喀山的时候他的精神生活更深厚、更有意义、更纯洁?为什么就连他主要的
“我真想不通,会有这样浑蛋的事,发给斯维琴二十个鸡蛋。我们这儿真会侮辱人!”
索科洛夫在名单上和他排在一个等级,他也感到很不痛快,虽然也觉得不好意思。当然嘛,应该表示表示维克托的成就大些,哪怕多一个鸡蛋也好,比如说,给索科洛夫十四个,少一点点儿,只是表示表示。
他觉得自己很可笑,但是,不知为什么他觉得他和索科洛夫分得一样多,比起斯维琴分得比他多更可气。斯维琴的情形是很简单的:他是党委委员,他的优势是在党国方面。维克托对这一点是不生气的。
可是索科洛夫的情形就涉及科研能力和科学家的成就。在这方面维克托就不能平心静气了。他从内心里感到气愤,感到难受。但这种评价的表现方式是很可笑又可怜的。他很明白这一点。但是如果一个人并不总是很伟大,而是通常会很可怜,那又有什么办法呢?
上床就寝的时候,维克托想起不久前和索科洛夫谈起契贝任的那一场谈话,很生气地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