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一位穿黑西装的黑头发年轻人,维克托发现,希沙科夫马上向他鞠了一个躬。
苏斯拉科夫走到年轻人跟前。苏斯拉科夫是在主席团里分管重要而不为人所知的事情的;大家只知道,借助他的力量比借助主席团的力量更容易把一
“你好,你好,我的好朋友,我见到你真高兴。”
这两个又高又粗的魁梧汉子谈起身体健康、老婆、孩子、别墅。
维克托低声问索科洛夫:
“你们家收拾好了吗?家里暖和吗?”
“目前还不比在喀山好。玛利亚一再要我问候你们。可能明天下午她上你们家去。”
知道。”
索科洛夫很少说别人坏话,不知是由于谨慎,还是由于那种不能责难别人的宗教式感情。可是希沙科夫总是使他非常生气,所以他常常骂希沙科夫,嘲笑希沙科夫,忍也忍不住。
大家谈起战争。
“咱们在伏尔加河上把德国人挡住了,”契贝任说,“伏尔加河真了不起呀。真是活命水,活命水。”
“是斯大林格勒,斯大林格勒,”希沙科夫说,“斯大林格勒之战反映出我们战略的光辉和我们人民的坚强。”
“那太好啦,”维克托说,“我们已经想她了,在喀山天天见面,我们已经习惯了。”
“是啊,天天见面,”索科洛夫说,“据我看,玛利亚一天上你们家三趟。我早就劝她搬到你们家去啦。”
维克托笑起来,心里想,自己的笑不是完全自然的。这时候数学家列昂季耶夫院士来到大厅里。列昂季耶夫大鼻子,大脑袋剃得光光的,戴着黄镜框的大眼镜。过去他们住在加斯普拉的时候,有一次上雅尔塔去,在酒店里喝了很多酒,唱着黄色小调来到加斯普拉的食堂,弄得食堂工作人员不知如何是好,惹得所有休养的人捧腹大笑。列昂季耶夫现在一看见维克托,就笑起来。维克托微微垂下眼睛,等待着列昂季耶夫谈他的论文。
但是看样子,列昂季耶夫想起了加斯普拉的趣事,把手一挥,高声说:
“噢,怎么样,维克托·帕夫洛维奇,咱们再喝几杯?”
“阿列克谢·阿列克谢耶维奇,您知道维克托·帕夫洛维奇最近的论文吗?”契贝任问。
“当然听说过,不过还没有看过。”
从希沙科夫脸上看不出他是否真的听说过维克托的论文。
维克托对着契贝任的眼睛看了很长的一眼:让他的老朋友和老师看到他经受的痛苦吧,让契贝任知道他的损失和疑虑吧。可是维克托的眼睛也看出了契贝任的悲哀、他的痛苦的思绪、他的暮年的疲惫感。
索科洛夫走过来,就在契贝任和他握手的时候,希沙科夫院士不大客气地拿眼睛扫了扫他的旧上衣。等波斯托耶夫走到跟前,希沙科夫绽开他那大脸上所有的肉高兴地笑了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