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要看你把它放在哪儿了。”雷格说。
“哦,”萨拉说,“我明白了。呃……似乎不怎么好玩。”
雷格耸耸肩。“一个简单的小戏法,但能给我带来乐趣。”他说,然后转回去面对理查德。“那么,刚才聊到哪儿了?”
理查
回应这个问题的不是举席欢腾的狂热争抢,然而陶罐还是断断续续地辗转传到长桌尽头。人们隔着水晶眼镜凝视它,透过角质框眼镜打量它,越过半月形镜片注视它,把眼镜忘在另一套正装口袋里的人眯起眼镜盯着它,他非常担心那套正装已经送去清洗了。似乎谁也看不出它的年代,也都不怎么在意。小女孩的表情又开始变得沮丧。
“所谓腐儒。”雷格对理查德说。他又拿起一个银质盐瓶,举到半空中。
“小姑娘。”他说,对女孩探出身子。
“哦,老傻瓜,别再来这套了。”年迈的考古学家考利说,向后靠,用双手捂住耳朵。
“小姑娘,”雷格重复道,“你看这个普通的银盐瓶。看这顶普通的帽子。”
百无聊赖、消磨时间的那种心情。无所事事,你明白的,开始编故事,然后越来越带劲,最终在高潮中进入某种绝望狂想。我觉得非常有启发性。也许你该就此写篇论文。”他朝女孩点点头。
女孩看他的眼神像是在看疯子。
“啊哈,找到了。”她父亲说,把那东西重重地放在桌上。“一个普普通通的陶罐,大家都看见了。她只有六岁,”他苦笑道,“对吧,亲爱的?”
“七岁。”萨拉说。
陶罐很小,五英寸高,最宽处直径四英寸。罐体近乎球形,颈部很细,从罐体向外突出近一英寸。颈部和罐体的一半表面被板结的泥土覆盖,能看清的其他地方有着粗糙的泛红纹理。
“你没有帽子啊。”女孩不高兴地说。
“哦,”雷格说,“稍等片刻。”他去取来红色羊毛帽。
“你看着,”他又说,“这个普普通通的银盐瓶。看着这顶普普通通的羊毛帽。我把盐瓶放进帽子,然后我把帽子递给你。戏法的下一步,我亲爱的姑娘……完全取决于你。”
他隔着两个碍事的邻座——考利和沃特金——把帽子递给女孩,女孩接过帽子,往里看。
“去哪儿了?”她盯着帽子里说。
萨拉拿起陶罐,塞进她右边那位教授的手里。
“你看上去很聪明,”她说,“说说你的看法。”
教授拿住陶罐,带着一丝高傲的气度翻来覆去地查看。“要是你刮掉罐底的泥土,我相信,”他说起俏皮话,“肯定会看见‘伯明翰制造’这几个字。”
“有那么古老吗?”萨拉的父亲假笑道,“那儿似乎很久不制造任何东西了。”
“反正,”教授说,“这不是我的领域,我是分子生物学家。有其他人想看一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