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阿米塔奇承认,“但别被冲昏了头。和你的终极敌手相比,这只是游戏厅里的玩具。”
“爱你,猫妈妈。”现代黑豹的联系人低声说。在凯斯的耳机里,他的声音只是调制过的静电声。“亚特兰大,布鲁德。可以行动。行动,
自我认知,他们能够觉悟到恐怖主义行为与其最初的社会政治意图被媒体高度分离……”
“跳过。”凯斯说。
看过这段简介两天后,凯斯初次见到了一位现代黑豹。他觉得现代黑豹就是他十几岁时盛行的“大科学家”组织的当代版。斯普罗尔内隐藏着一种少年DNA,将众多短暂存在的小众异端规则编码流传下去,并在诡异的时刻再复制出来。现代黑豹是“大科学家”的硅条版。如果当年有这种技术,“大科学家”们也都会有头部接口,里面塞满硅条。风格最重要,而他们的风格是一致的。黑豹们是雇佣兵,爱恶作剧,是虚无主义的技术狂热者。
出现在房间门口的是个叫安杰罗的男孩,带来芬兰人的一盒碟片,说话细声细气。他的脸是一整块移植皮,用胶原蛋白和鲨鱼软骨多聚糖生成,光滑而丑陋,在凯斯所见过的自选手术成果中,算是最恶心的之一。安杰罗笑起来,露出某种大型动物的锐利犬齿,凯斯反倒松了口气。牙蕾移植。这个他见过。
“你不能让这些小蠢货挤到代沟那边去了。”莫利说。凯斯点点头,全神贯注于感网公司的冰墙模式。
这才是他。是他的意义,他的自我,他的存在。他忘了吃饭,虽然莫利把米饭和寿司盒子留在了长桌一角。他不愿意去上厕所,哪怕化学马桶就在房间角落,离操作台只有几步。他试探可能的缺口,绕过明显的陷阱,画出穿过感网公司冰墙所需采用的路线,屏幕上的冰墙反复成形。这是堵优秀的冰墙。绝妙的冰墙。他躺在那里,胳膊枕在莫利肩膀下面,透过天窗的钢栅注视着红色晨曦,冰墙的模式仍在燃烧。他醒来看见的第一样东西,就是它那彩虹般的像素迷宫。他连衣服都懒得穿,爬起来便接入网络。他在高速运转,在工作,完全忘记了时间。
有时候,尤其是莫利带着黑豹兵团出去侦查的时候,千叶城的影像会在梦里再次汹涌而来,他会看到那些脸庞,看到仁清街上的霓虹。曾经梦见琳达・李,他带着困惑醒来,想不起她是谁,对他曾经有什么意义。终于想起来这一切以后,他接入网络,连续工作了九个小时。
侵入感网公司的冰墙一共花了九天时间。
凯斯给阿米塔奇看行动计划。“我说过一周时间,”阿米塔奇嘴里这么说,却掩饰不住满意之情,“你倒花了这么久。”
“少来,”凯斯笑眯眯地看着显示屏,“这活干得漂亮,阿米塔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