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彼处男孩说,“是给你的。”
“谁给的?”
“冬寂。”彼处男孩点着头又重复了一遍,粉色鸡冠头发型随之晃动。
电话响了,凯斯接起来。
“是莫利。”他把电话递给阿米塔奇。
凯斯走出大楼,斯普罗尔的天空已经有了黎明前的灰色。他的四肢冰冷,不听使唤。他无法入睡,也无法再忍受那间厂房。卢普斯走了,阿米塔奇也走了,莫利不知在何处动手术。一列火车呼啸而过,脚下的大地随之震动。远处传来警报声。
他缩在崭新的皮夹克里,竖起领子,漫无目的地转悠着。他一支接一支地抽烟。他试图想象阿米塔奇的毒素袋在自己的血流中溶解,想象他每迈出一步,那肉眼不可见的薄膜就变得更薄一些。这感觉很不真实,如同他透过莫利的眼睛看到的感网公司大楼里的恐惧与痛苦一样不真实。他发现自己在努力回忆千叶城里被他杀死的那三个人的模样。那两个男人的脸都是一片空白;那女人则好像琳达・李。一辆装着反光玻璃的破旧三轮卡车从他身边驶过,车斗里的空塑料筒晃动着哐当作响。
“凯斯。”
会和猫眼一样随光线收缩。凯斯看着他的外衣不断变换斑斓的色彩和质地。“你没有控制住场面。”阿米塔奇说。他站在厂房中间,如同一尊雕像,裹着一件看上去价值不菲的黑色亮皮风衣。
“混乱,无名先生,”卢普斯・彼处男孩说,“是我们的行事风格。是我们的核心力量。你那位女人了解这点。我们是跟她做交易,而不是你,无名先生。”他的外衣上显示出一种米黄与淡黄交错的诡异图案。“她现在需要她的医疗团队。她和他们在一起。我们会看护好她。一切都没问题。”他又微笑起来。
“给他钱。”凯斯说。
阿米塔奇瞪了他一眼。“我们还没拿到货。”
“在你的女人手里。”彼处男孩说。
他疾奔向路旁,本能地找了一堵墙靠住。
“有你的消息,凯斯。”卢普斯・彼处男孩的外衣上交替显示着三原色。“对不起。没想吓你。”
凯斯直起身,手揣在夹克口袋里。他比这黑豹人高出一个头。“彼处男孩,你仔细点。”
“消息就是冬寂。”他一个字一个字地念出冬、寂。
“你给的消息?”凯斯向前一步。
“给他钱。”
阿米塔奇生硬地走到桌旁,从风衣口袋中拿出厚厚的三卷新日元。“你要数一下吗?”他问彼处男孩。
“不用,”现代黑豹说,“你不会克扣的。你是无名先生,而不是有名字先生,这是有代价的。”
“我希望你不是在威胁我。”阿米塔奇说。
“是做生意。”彼处男孩一边说,一边将钱塞进外衣前面那只口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