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恰似有人从背后看过来。
他咳了一声。“南方人?
了凯斯要去的车站。
他踏出车门,便看到车站的墙上挂着一支白色的全息雪茄,下面是弯弯扭扭的大写字母,模仿日语文字的模样,闪出“自由彼岸”几个字。他穿过人群,站在雪茄下面仔细观察。“你还等什么?”几个字跳了出来。一个圆润的白色纺锤体,上面布满电网、散热器、航空码头和穹顶建筑。类似这样的广告他见过千百次,却从来不感兴趣。只要有操作台,他去自由彼岸就和去亚特兰大一样容易。旅行是肉身的事情。但这次他注意到了那个小小的标记,不过一枚硬币大小,就在光影广告的左下角:泰埃。
他徒步走回厂房,一路沉浸在关于“平线”的记忆中。十九岁的那个夏天,他绝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失败者先生”酒吧,捧着昂贵的啤酒,观察那些牛仔。那时他还从来没摸过操作台,但他明白自己想要什么。那个夏天,至少还有另外二十个怀抱希望的孩子在“失败者”里游荡,他们都忙着替牛仔们跑腿。这是唯一的学习方式。
他们都听说过泡利,那个亚特兰大郊区来的红脖子操控手,在黑冰内脑死过,再死而复生。坊间关于泡利的小道消息很少,传出来的唯一一件事,是他完成过不可能的任务。凯斯请另一个学徒喝了一杯啤酒,那学徒告诉他:“是个大任务,但谁知道到底是什么呢?我听说可能是巴西的一个工资网。反正,这人当时就死了,完完全全地脑死了。”
凯斯注视着拥挤酒吧那头一个粗壮的男人,单穿着一件衬衫,肤色晦暗。
“孩子,”几个月后,“平线”在迈阿密对他说,“俺就跟他妈的大蜥蜴似的,你知道哇?它们都他妈有俩脑子,一个在脑袋里边,一个在尾巴骨上,管后腿儿的。撞上了那黑玩意儿,俺尾巴那脑子照旧还转着呢。”
“失败者”酒吧里的牛仔精英们都躲着泡利,他们有种奇怪的集体焦虑,几近迷信。麦可伊・泡利,网络空间的拉撒路……
最后要他命的,还是他的心脏。就是他多出来的那颗俄国心脏,那场战争期间在战俘集中营植入的。他一直拒绝换掉那东西,声称他需要那颗心脏的特定搏动频率来维持时间感。凯斯抚摸着莫利给他的那张纸,走上楼梯。
莫利躺在床垫上打着鼾。她从膝盖到胯下几毫米处用坚硬的微孔材料打着透明硬模,能看到皮肤上斑驳的淤青,从中心到边缘由黑变黄。她的左手腕上整整齐齐排着八张颜色尺寸各不相同的药贴。一台雅佳牌导入仪躺在她身旁,用细红线连接到硬模下的电极上。
他打开保坂旁边的伸展灯,一圈亮光直射到“平线”的思想盒上。他插入冰,接通思想盒,然后接入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