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起头便站住了,再也动弹不得,双拳紧紧靠在腿边,扭曲的嘴唇轻轻颤抖。头上是自由彼岸的星空,众多全息投影的星座里,每一颗星子仿佛都有了自己的生命,围绕着那黑暗的轴心,围绕着那不可撼动的真实,在不停流动。斗转星移,直到所有的星星排列停当,在夜空中刻出一张简洁的肖像。那是琳达・李小姐的脸。
他过了许久才转开脸,看到街上所有的人都仰起头,所有悠闲的游客都为这奇景而震惊。等到空中的光芒终于消逝,儒勒・凡尔纳大道上爆发出一阵欢呼,回荡在来自月球的混凝土搭建的台阶与阳台之间。
钟声不知在何处响起,那是来自欧洲的古老钟声。
已是午夜。
他一直走下去,直到天明。
却都被咬秃了。她打开钱包,拿出一个泡沫纸包,里面是一片蓝色的药贴。一样白色的东西掉在地上,凯斯捡起来,是一只纸鹤。
“是海迪欧给我的,”她说,“他想教我叠,可我怎么也学不会,叠出来脖子总是反的。”她把纸鹤塞回钱包里。凯斯看着她撕开纸包,揭起药贴,平贴在他手腕内面。
“3简的下巴很尖,鹰钩鼻?”他的手画出一个轮廓,“黑头发?很年轻?”
“是吧。但她是大人物。那么那么多钱。”
药力迅猛得如同高速列车,一股白热的光芒从前列腺周边攀上他的脊椎,短路的性快感照亮了他头骨间全部缝隙。每一颗牙齿都像一枚音叉,在他的牙槽里歌唱,音调精准无比,歌声清楚得犹如乙醇。在朦胧的血肉包裹之下,他的骨架被打磨得锃亮,关节也变得滑溜。沙,bao从头颅底部席卷而过,一波一波的高强度静电在眼睛后面戛然而止,变作最纯净的晶体,不断生长……
药力消退下去,曾经打磨光亮的骨架一点点被侵蚀,血肉开始僵硬,整个躯体再次变回
“来吧,”她拉起他的手说,“现在你也有了。咱们都有了。上山去,咱们可以来一整夜。”
随着苯乙胺狂涛而来的是他的愤怒,不断地,指数式地扩张,如同滚烫而浓重的岩浆。他的下体硬得像铅棍。周遭的人脸都变成了玩偶的面孔,用粉白两色画出的嘴巴动来动去,冒出一个个声音构成的气球。他看到凯西麦色肌肤上的毛孔张开,眼睛如同玻璃珠一样毫无生气,整个人都有点肿胀,甚至还能看出她乳房一大一小,锁骨也不对称——他眼中一片煞白。
他丢开她的手,推开人群冲出门去。
“我操你妈!”她在身后尖叫,“死强盗!”
他的双腿毫无感觉,好像踩着高跷,摇摇晃晃地冲过儒勒・凡尔纳街的石板路,耳中隐隐听见浑身血液隆隆流过,一片片锋利的光芒从各个角度切开他的头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