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这附近的沼泽便是烦扰的源头——农户们从吉尔德里举家迁徙,全因为狄尼斯·巴利决定大兴土木,将这广阔湖沼中的水尽数排空。虽然他深爱故乡爱尔兰,但受美国文化熏陶的他无法容忍大好的土地无故闲置。即使风景秀美如画,在他眼里,那片泥沼就应该被连根清除,重新开拓,即使吉尔德里的种种迷信传说也无法使他动摇。当地人起先拒绝协助,而当在得知他心意已决后带着为数不多的家产,咒骂着迁至巴利罗时,他也仅仅付之一笑——取代他们的便是那些来自北方的劳工,在仆人们也相继离开后他又从北方雇了更多的人。不过,决心的代价便是孤独,他始终无法与异乡人舒心畅谈。对此他无可奈何,于是邀我前来,希望我的陪伴能化解他的愁闷。
在听闻那令当地居民避讳不及的恐惧后,我与巴利不禁笑出声来:这些传说暧昧模糊,加之天马行空的内容,畏惧它们无异于杞人忧天。这些可笑的无稽之谈皆与那沼泽有关。据说,我在前日黄昏中所见的小岛上栖居着一位严酷的守护之灵,就在那诡异的远古废墟里:每当月色暗淡时,岛上总有磷火上下翻飞;而在温暖的夜晚,阵阵阴风又会从岛上刮来。有人声称水面上会有白衣幽灵掠过,也有不少人猜测这沼地之下深埋着某个巨大城市的废墟。但这些怪谈中最令人称奇的还是那个诅咒:任何胆敢触犯这片棕红色辽阔沼泽的人都会招来灭顶之灾。当地人说,有些秘密是万万不可揭示的。它们源于那辉煌的史前之日,自从瘟疫降临在帕瑟兰的子民身上时便已存在。据《侵略者之书》记载,瘟疫过后,这位希腊人的子嗣被全数安葬于塔拉尔。不过,吉尔德里的老人们口中却流传着这样的故事:这里有一座城市无人顾及,只有月之女神给予它庇护;于是当尼米德率领三十艘大船自赛西亚远道而来时,周遭的山林便成了它的葬身之所。
这便是使村民们逃离吉尔德里的天方夜谭。听罢这一番话后,我对狄尼斯·巴利表示完全理解——他对流言置之不理并不奇怪。不过,他对古代史倒是颇有兴趣,便提议在湖沼排干后与我一道探索这片沼地。那小岛上的白色废墟他也曾多次到访,虽然年代久远,构造也与爱尔兰的遗迹大不相同,但多年的风雨早已使它难以辨识,更无法彰显往日的光辉。现在排水工程就要开始,来自北方的劳工们即将剥去沼泽那青色苔藓与红色石楠所织成的外衣,点缀着贝壳的小溪、灯心草环簇的恬静湖泊和那蔚蓝的湖水也将不复存在。
我们畅谈直至深夜,日间的奔波使我在这时感到无比困倦。一位侍从带我去了客房——一座可以远眺乡间全景的塔楼。当我从窗口望去,那片沼泽、沼泽旁宽广的平原,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