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狂的小杂种,”芬兰佬说,“当过牛仔。”
芬兰佬开始讲述,波比听得分外入神,比听波伏瓦和卢卡斯说话还着迷,维根・卢德门有五年曾经是最顶尖的骑师,对赛博牛仔来说相当厉害。五年时间,牛仔要么发财要么脑死亡,或者养一马厩的小贼,自己只做管理。维格,在他年纪轻轻意气风发的时候,征服了数据网上许多人迹罕至的区域,那些地方在地理意义上代表着当时的所谓“第三世界”。
硅晶片不会自己消亡,微芯片事实上是永生不朽的。维格注意到了这一点,但另一方面,和他这个年龄的其他孩子一样,他也知道硅晶片会过时,过时比消亡更加糟糕;在维格眼中,这是一个严酷但必然的常数,就像死亡和纳税。因此,比起死亡(他当时二十二岁)和纳税(他并不缴税,尽管他每年按定比付钱给新加坡的一家洗钱机构,而他要是愿意正常申报收入,所得税和这笔钱的数量也差不多),他更担心他的设备会落后于科技最前沿。维格得出的结论是,所有过时的硅晶片都肯定流向了什么地方。他调查后得知,这个去向就是在初等工业基础上挣扎的极度贫困地区,都是蒙昧得还认真看待国家这个概念的地方。维格打入非洲的几个落后地区,觉得自己简直是在满
。”
“他很蠢吗?”波比刚问完就后悔了。
“蠢?妈的,当然不,他聪明得能吓死人,”芬兰佬在开裂的金巴利陶瓷烟灰缸里揿熄烟头,“但就是活得一团糟,没别的。他有次和南方平线合作……”充血的黄眼睛渐渐目光涣散。
“老芬,”卢卡斯说,“你卖给我们的破冰程序是从哪儿来的?”
芬兰佬阴森地看着他,“这行当我干了四十年,卢卡斯。知道有多少人问过我这个问题吗?知道我要是回答了就会死多少次吗?”
卢卡斯点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但另一方面,我得跟你讲讲道理。”他用金牙签指着芬兰佬,仿佛那是一支玩具匕首,“你之所以愿意坐在这儿夸夸其谈,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你认为楼上的三个死人和你卖给我们的破冰程序有关系。听波比说他母亲的公寓被夷为平地,你坐了起来,听得分外仔细,对不对?”
芬兰佬呲牙道:“也许。”
“你也在某人的黑名单上,老芬。楼上的三个死忍者花了他一大笔钱。他们要是不回去,老芬,那个人只会更加坚决。”
红眼眶里的黄眼睛眨了眨。“他们装备齐全,”芬兰佬说,“准备杀人,但其中之一有别的任务。要问我问题,”他的手指被尼古丁几乎染成了蟑螂翅膀的颜色,抬起来缓缓揉搓上嘴唇,“我认为是维根・卢德门,”他说,“外号维格。”
“没听说过。”卢卡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