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福特送给他一脸友善的笑容。“不好意思,”他说,“我得走了。”他挥挥手,离开了酒吧。
酒吧里沉默了更长一段时间,气氛有些过于尴尬,先前那个哑嗓子又大笑起来。在过去的这一个钟头内,被他拽到酒吧来
“是啊,”他快活地答道,“按照我的估计,顶多还有两分钟。”
酒保无法确信这番对话的内容是否真实,但也同样无法相信自己体验过刚才那种感觉。
“我们现在有什么能做的吗?”他问。
“没有,啥也没有。”福特说着把花生米塞进衣袋。
寂静的酒吧里,有个哑嗓子忽然哈哈大笑起来,嘲笑众人一个个都变得如此愚蠢。
“去他妈的乐子!”他大喝一声,挥舞着差不多空了的啤酒杯狂怒地奔出酒吧。今天的午餐时间,他在酒吧里没有交到任何一个朋友。
“住手,破坏狂!毁人家园的,bao徒!”亚瑟声嘶力竭地叫道,“停手啊,半疯的西哥特人,求你们了!”
福特非得追上去不可。他飞快地扭头问酒保要了四包花生米。
“给您,先生,”酒吧把四包花生米扔在吧台上,“行行好,二十八便士。”
福特这人好得很——他又给了酒保一张五英镑的钞票,还是说不用找了。酒保看看钞票,看看福特,忽然打了个寒颤:他无法理解这一瞬间所体验到的感觉,因为地球上谁也没有体验过这种感觉。在遭受巨大压力的时刻,存在着的每种生命形式都会发射出极微小的潜意识信号,信号所传达的不过是一种精确但近乎于可怜的感知:这个存在物与其出生地有多远的距离。在地球上,你离你的出生地不可能超过一万六千英里,这段路程实在算不上很远,因此这种信号也就过于微小,不可能被注意到。福特·大老爷此刻承受着巨大的压力,他位于参宿四附近地区的出生地与这里有六百光年之遥。
坐在福特旁边的人有些醉了。他的眼神飘忽着好不容易才找到福特。
“我觉得,”他说,“如果世界即将终结,那我们就该躺下来,或者在头上套个纸袋什么的。”
“你愿意的话,请便。”福特说。
“军队里就是这么教的。”那男人说,他的眼神又开始了返回威士忌酒杯的长途跋涉。
“有帮助吗?”酒保问。
酒保被他无法理解但又令他震惊不已的距离感击中,头晕目眩了几秒钟。他不知道这其中的含义,但望向福特·大老爷的视线中却含有了全新的尊重,几乎到了敬畏的程度。
“您是认真的,先生,对吗?”他用微弱的耳语声问福特,却让整个酒吧都静了下来,“您认为这个世界即将终结?”
“是的。”福特说。
“可是,就在今天下午?”
福特已经恢复常态,此刻的他冒失到了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