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拉托夫讲得有气无力,但
“他用一门炮打,那是因为他连里只剩一门炮啦。”
“他往德国人的酒糟堆里开炮。”美男子布拉托夫说,并且脸红起来。
“俺把它当做普通掩蔽部哩。”
“是啊,当做掩蔽部了,”巴秋克说,“今天有发迫击炮弹把门给轰了下来。”说着朝别兹季季科转过身子,用乌克兰语责备道:“我说,巴兹季季科你这个狗崽子,你干什么吃的,是我教你打得那么没准头的吗?”
最腼腆的瞄准手曼茹拉拿起一张馅饼,轻声说:“面和得好极了,中校同志。”
落里。
著名特等射手扎伊采夫的脸庞就像在家里似的显得十分可爱,是个招人喜欢的镇静自若的农村小伙子。但当扎伊采夫扭过脸,眯缝起眼睛时,他脸庞的刚毅就变得十分明显。
克雷莫夫记起战前的一个偶然印象:有一次他在会议上见到自己过去的一个熟人,突然发现一向显得十分严肃的熟人,那脸庞完全变了一个样子,老是眨巴的眼睛,低垂的鼻子,半张着的嘴和不大的下颏组成一幅优柔寡断、犹豫不决的图画。
坐在扎伊采夫身旁的是迫击炮手别兹季季科(一个窄肩膀、一对栗色眼睛总是笑眯眯的人)和年轻的乌兹别克人苏莱曼。哈利莫夫,小伙子像小孩子似的噘着厚嘴唇。用手帕擦去额上汗珠的炮兵特等射手马采古拉是个多子女的人,他的性格同狙击手的可怕营生毫无共同之处。
而其余来到掩蔽部的狙击手——炮兵中尉舒克林、托卡廖夫、曼茹拉、索洛德金看上去完全是些腼腆、羞怯的小伙子。
巴秋克用步枪子弹敲着杯子说:
“怎么回事,同志们,严肃点。”
这是类似在工厂和田间宿营地里召开的一次生产会议。但坐在这里的不是织布工,不是面包师,不是裁缝师傅,人们谈的也不是面包和脱粒。
布拉托夫讲述,他发现一个德国人搂着女人在路上走。他强迫他们趴在地上,在打死德国人之前,让他们从地上爬起来三次,然后又强迫他们趴下,打出一梭子弹,在离德国人腿部二三厘米远的地方扬起一股尘土。
“当他俯身站在她上面时,我打死了他,让他们十字交叉躺在路上。”
巴秋克低着头向到会的特等射手们详细询问各种情况,那样子像个求知欲很强的学生,而不是斯大林格勒最有经验、最聪明的指挥员之一。
当他把脸转向别兹季季科时,所有在场的人的眼睛里都露出等待看好戏的愉快神情。
“呶,好像他们行动了,别兹季季科?”
“昨儿个俺同德国人进行了激战,中校同志,这您已经感觉到啦,早晨起俺打死了五个德国鬼子,用了四发迫击炮弹。”
“是啊,那还不及舒克林能耐,用一门炮击伤十四辆坦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