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政委斯维林在报告开始前,用响亮流畅的言辞和俏皮愉快的语言说:“何必要让上级来限制我们的听众?呶,让地形测绘员、空闲的警卫连战士、不值班的通讯兵和通信员们,都来听听国际形势报告吧!报告完了放电影。舞会一直到天亮。”他朝克雷莫夫挤挤眼,好像说:“瞧,今天为了这场报告还有一条吸引人的措施哩。”
根据古尔季耶夫乐呵呵地望着大声叫喊的斯维林,根据斯维林整了整披在古尔季耶夫肩上的军大衣,克雷莫夫明白,在这个掩蔽部里充满着友谊精神。
根据斯维林眯缝起小得不能再小的眼睛,回头瞧一眼参谋长萨夫拉索夫,根据萨夫拉索夫满脸不满的神色生气地瞥一眼斯维林,克雷莫夫明白,在这个掩蔽部里笼罩的不只是友谊精神和同志间的感情。
师长和政委在报告结束后立刻被集团军司令员紧急召去。克雷莫夫同参谋长萨夫拉索夫聊了起来。显然这是个脾气,bao躁、心情忧郁、虚荣心重、委屈抱怨的人。他身上的许多东西,都通过他对人们的议论,bao露出来,无论是虚荣心和急躁生硬,还是厚颜无耻的讥讽都是很不好的。
萨夫拉索夫望着克雷莫夫,滔滔不绝地说道:“在斯大林格勒,无论你上哪个团,都可以看出,团里最有权势、最决定性的人物是团长!这已经是明摆着的。现在人们并不看一个人有多少头母牛。就看一条,有没有头脑?有,那就好。来不得假冒。可是和平时期情况怎么样?”他用自己那对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克雷莫夫的脸庞,微微冷笑着。“您知道吗,我现在对政治不感兴趣。这些人全是右的、左的机会主义者和空谈家。我忍受不了这帮好吹捧的家伙。但他们却多少次想不讲政策地把我吃掉。好在我是个非党群众,他们一会儿硬给我安上酗酒的罪名,一会又说我原来是个好色之徒。难道让我装假不成?我不会。”
克雷莫夫想对萨夫拉索夫说,在斯大林格勒,他,克雷莫夫的命运并没有好转,没有正经事,在这里无聊呆着。为什么是瓦维洛夫,而不是他当了罗季姆采夫师的政委?为什么党更信任斯维林,而不是他?要知道事实上他又聪明,看问题又全面,党的经验又丰富,有足够的勇气,如果需要,也有足够的残酷心,决不手软……而且要知道,实际上同他相比,他们只是些扫盲对象!您的时代已经过去,克雷莫夫同志,滚吧。
这个黄眼睛的上校使他激动,使他愤懑,使他心慌意乱。
天哪,这还有什么可怀疑的,他的个人生活算是完了,整个儿走下坡路了……当然问题并不在于叶尼娅看出了他物质上的贫乏。这她无所谓。她是个纯洁的人。问题是她不再爱他了!人们是不会去爱那些落魄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