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它就在于它不是在教训我。”科洛梅伊采夫说,“一个男人去搞女人,就写搞女人。士兵喝醉了酒,就写喝醉了酒。老头的老伴死了,也写得十分确切。无论是笑,是悲,是喜,反正你不知道人为什么活着。”
侦察员瓦夏。克利莫夫同科洛梅伊采夫交情最深。
有一次克利莫夫和沙波什尼科夫潜入德军驻地,他们爬过铁路路基,爬到德国炸弹炸起的一个弹坑边,那里有一个德军的重机枪手编组
日常生活结合在了一起。战前儿童皮鞋多少钱一双,清扫女工或是钳工领多少工资,他叔叔工作的集体农庄一个劳动日给多少粮食和钱,他全记得清清楚楚。
有时,他谈到战前的部队生活,谈到清洗和考试评语,谈到走后门得到住房,谈到一些1937年获将军衔的人,写告密信和声明,揭发子虚乌有的人民的敌人。
有时,他的力量似乎表现在狮子般的勇敢和令人钦佩的天不怕地不怕上。他常常不顾一切地从墙上的缺口处跳出去,大吼道:“别跑,狗杂种!”朝突然袭来的德国人扔出一枚枚手榴弹。
有时,他的力量似乎表现在心情愉快、不拘礼节的交情和同楼里居民的友谊上。
他的战前生活没有什么引人注目的地方,他在矿上当过工长,后来是建筑技师。成为驻明斯克城郊一个部队的步兵大尉后,他在野外和营区从事作业,到明斯克学习班进修,晚上看书,喝伏特加,看电影,和朋友们一起玩纸牌,同妻子吵架。他妻子根据十足地因为他同区里的许多姑娘和有夫之妇相好而吃醋。所有这些情况都是他自己说出来的。于是突然间在谢廖扎的心目中,并且岂止是谢廖扎一个人的心目中,他成了一个为真理而战的勇士。
新结识的伙伴把谢廖扎置身于他们中间,他们在他的心灵中甚至取代了他最亲近的人。
炮兵科洛梅伊采夫曾是名基干水兵,在军舰上航行,在波罗的海沉没过三次。
谢廖扎对科洛梅伊采夫很感兴趣,他经常鄙夷地谈论那些谁也不敢鄙夷地谈论的人,但他对科学家和作家却表现出极大的尊敬。依他看来,所有长官不管他们担任什么职务,有什么军衔,在谢顶的罗巴切夫斯基?和干瘪的罗曼。罗兰面前都毫无意义。
①罗巴切夫斯基(1792—1856),俄国数学家,非欧几里得几何学创始人。
科洛梅伊采夫有时谈论文学。他的言论完全不像琴佐夫对劝喻性爱国主义文学的议论。他喜欢的不知是某个美国作家还是哪个英国作家。尽管谢廖扎从未读过这位作家的作品,而且科洛梅伊采夫也忘了他的姓名,但谢廖扎相信,这个作家一定写得很好,因为科洛梅伊采夫那津津有味、兴高采烈、充满*秽语言的议论把他给吸引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