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目光死死盯着利斯,大声地说,声音大得大约连站在门旁的卫兵都听得见。
“我劝您,别在我身上白费工夫。把我拉到墙边,立刻绞死,杀死吧。”
利斯急忙说:~
“没有谁想把你杀死。请放心吧。”
“我不放心,”莫斯托夫斯科伊高兴地说,“我也不打算放心。”
可笑而可悲。走火入魔持续了几秒钟。但是,他难道当真可以去怀疑伟大事业的正义性吗,哪怕只一秒钟,哪怕只十分之一秒钟?
利斯望了他一眼,抿抿嘴唇,接着说:
“人们今天恐惧地望着我们,但难道看你们的眼神是满怀希望和爱的吗?请您相信,恐惧地望着我们的人,也在恐惧地望着你们。”
现在米哈伊尔。西多罗维奇已经没什么可害怕的。此刻,他知道了自己的怀疑应付出的代价。这些怀疑不是他早先所想的那样,要把他引人泥潭,而是要把他推向深渊!
利斯抓起伊凡尼科夫的纸片。
“应该,应该不放心!让我的失眠成为您的失眠吧。我们的敌意原因何在,我真不明白……阿道夫。希特勒不是元首,倒是施廷①俄国最有势力的g,m民粹派组织,1879年
“为何您要同这些人打交道?这场该死的战争把一切都搞乱套了,把什么都混杂在一起了。唉,但愿我能把这团乱麻理出个头绪就好啦。”
没有一团乱麻,利斯先生。一切都很清楚,一切都很简单。我们不是靠同伊孔尼科夫和切尔涅佐夫结成联盟来打败你们。我们有足够的力量既收拾你们,也收拾他们。
莫斯托夫斯科伊发现:利斯把所有卑鄙龌龊的东西拉到一起,可凡是垃圾照样散发臭气,所有破布烂木、碎砖乱瓦全都是一路货。不该在垃圾堆中,而应当在建设者的意图及其思想中去寻觅不同和相同的本质。
他感到义愤填膺,这一仇恨不仅针对利斯和希特勒,而且也针对那个目光无神、向他询问对马克思批评意见的英国军官,针对说卑鄙下流话的独眼龙孟什维克,针对萎靡不振、却原来是警察局密探的传教士。哪儿还能找到这帮相信社会主义共和国和法西斯帝国之间至少存在相同之处的白痴!只有利斯,这个盖世太保分子才需要他们的破烂货。此刻,米哈伊尔。西多罗维奇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明白法西斯主义和它的代理人之间的内在联系。
米哈伊尔。西多罗维奇想,斯大林的天才是否就在于此:他憎恨并消灭这种人,惟独他看清了法西斯主义和宣扬虚伪自由的伪君子们之间的秘密联盟。这一想法他觉得是那么显而易见,真想把它告诉利斯,向他指出他理论之荒谬。但他只是冷冷一笑,他是个老于世故的人,他可不像戈登贝格这个大傻瓜,把民意党?的事情统统端给了高等法院检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