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问(当然倘若同事愿意回答的话),他是否喜爱徒步溜达,是否喝酒,是否听交响音乐会,是否喜欢塞顿-汤普森@的儿童读物,谁更合乎他的兴趣,是托尔斯泰还是陀思妥耶夫斯基,他是否酷爱园艺学,是否钓鱼,他对毕加索怎么看,契诃夫的哪篇短篇他认为最出色。
他
么关系。我没有同敌人通过信,没有收到过劳改营来的信,我没有给过他们物质支援,很少同他们见面,偶尔碰上的……
三十、您的亲属中是否有谁居住在国外(何地,从何时起,因何原因出走)?您是否同他们有联系?
新的问题增加了他的忧愁。
同志们,难道你们不明白在沙皇俄国条件下,侨民是不可避免的!要知道侨居国外的是些贫民,是些爱好自由的人,列宁也在伦敦、苏黎世和巴黎居住过。为什么你们读到我的婶婶、叔叔和他们的儿女在纽约、巴黎、布宜诺斯艾利斯,就挤眉弄眼?……有个熟人俏皮地挖苦说:“有个姑姑在纽约……过去我以为有了她就不会挨饿,却原来她就是饥饿。”
实际结果是,他那些居住在国外的亲戚名单比起他科学论文的清单稍许少一些。可是如果加上遭镇压的亲戚的名单……
瞧,把人撕成了两半。把他扔进垃圾场!异己分子!可这是谎言,谎言!科学需要的是他,而不是加夫罗诺夫和杜边科夫,他将为自己祖国献出生命。而有着闪闪发光的履历表、却干出欺骗、背叛勾当的人难道还少吗?而在履历表上填写:父亲——骗子,父亲一一当过地主的人,或在战斗中献出了生命,或参加了游击队,或将走上断头台,这样的人难道还少吗?
这是怎么回事?他知道:是统计方法!是概率!从过去不劳而获的人们中间出现敌人的概率,远比在无产者阶层中出现的要大。但是以大小概率为依据的德国法西斯分子消灭的是整个民族、整个国家。这一原理是非人道的。它非人道而又盲目。我们对人只有一个立场,那就是人道主义的立场。
维克托。帕夫洛维奇吸收人们进实验室的将是另一种履历表,那就是人道主义的履历表。
同他一起工作的无论是俄罗斯人、犹太人、乌克兰人、亚美尼亚人,他都无所谓。他也不在乎他们的爷爷是工人、工厂主、还是富农。他对同事的态度并不取决于他们的兄弟是否遭到内务人民委员部有关机构的逮捕。他也不管他同事的姐妹是在科斯特罗马还是在日内瓦居住。
他要问的是,您从几岁开始对理论物理感兴趣的,您怎么看待爱因斯坦对普朗克老头的批评,您是否有数学思维的天赋,或是您是否对实验工作入迷,您如何看待海森堡?,是否相信有可能创立统一的极性方程?主要的,主要的是才华、激情和天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