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特拉姆在研究所大门口碰上正从轿车里出来的希沙科夫。希沙科夫微微摘了摘帽子,同他打招呼,没有表示想停下来同斯特拉姆说话的意愿。
“我的处境不妙。”斯特拉姆思忖着。
吃中饭的时候,斯韦钦教授坐在邻桌,既不看他一眼,也不和他开口说话。胖子古列维奇走出食堂,十分亲热地同斯特拉姆寒暄,久久握着他的手,但当所长接待室的门稍微打开一点时,他急忙向斯特拉姆告辞,顺着走廊匆匆走了。
在实验室,斯特拉姆向马尔科夫提到当前原子核照相所需设备的工作,马尔科夫从记事簿上抬起头说:“维克托。帕夫洛维
,只有一次,我们送一个男孩子上前线的时候。”“关于政治他们有时也谈。当然不像报纸上那样,不过谈得很少,大概就一两次但是,柳德米拉刚开始问及洛莫夫的情况,娜佳回答时就显得气冲冲:“不,他没有写过诗。”“我怎么能知道他父母亲是谁,当然一次也没见过,有什么好奇怪的?要知道他对爸爸没有概念,可能他以为爸爸是食品店一个售货员。”
这是什么,是娜佳的命运还是一个月后便会将一切忘得一干二净?
准备午饭和洗衣服的时候,她想母亲、薇拉、叶尼娅,想谢廖扎。她给玛丽娅。伊万诺夫娜打电话,但电话没人接。她给波斯托耶夫家打电话,女佣人说女主人出去买东西了。她给房管所打电话,让派个钳工来修下水龙头,回答说,钳工没来上班。
她坐下来给母亲写信,好像她要写封长信,为自己不能替母亲创造必要的生活条件而认错,使她宁愿孤身在喀山呆着。打战前起,亲人中谁也没有在柳德米拉家里做过客,住过宿。如今就连最亲近的人也不上她莫斯科的大单元里来了。信她没写成,只把四张纸撕了。
快下班时维克托打来电话,说他在研究所有事耽搁了,他从军工厂请来的技术员晚上要到。
“有什么新情况吗?”柳德米拉问。
“哦,就这件事而言吗?”他说,“没有,没有什么新情况。”
晚上,柳德米拉重新读母亲的来信,来到窗前。
月色如银,街上十分僻静。她又看到娜佳同那个军人手挽着手,他们沿着马路往家里走来。接着娜佳跑起来,穿军大衣的小伙子站在空荡荡的马路中央,望着,望着。柳德米拉仿佛在自己心中把所有看来无法结合的东西连在了一起。她对维克托。帕夫洛维奇的爱情,她对他的担心,她对他的愤恨。不在人世,没有吻过姑娘嘴唇的托利亚,站在马路上的中尉,容光焕发沿着自己斯大林格勒家的楼梯拾级而上的薇拉和无所归依的母亲亚历山德拉。弗拉基米罗夫娜……
她的内心充满对过去生活的情感,它是她惟一的欢乐和可怕的悲郁D五十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