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蓝色吸水纸扔进不锈钢废物桶:“不行,你说不定又会逃跑。”
把一只手伸进床和墙壁之间,找到她撕开的一块泡沫塑料衬垫,她把电击棒藏在了那儿。她发现自己的衣服装在一个
他脱掉了衬衣刮胡子;他的肩膀和前臂上有文身:狮头龙身。“你就别操心了。”他说。
“很无聊。”
“我去给你搞点拟感节目。”他在刮下巴上的胡子。
“巴尔的摩是什么样子?”
“他妈的非常差劲。和美国其他的地方一个样。”
那个著名的笑容。
也许杰拉德也不怎么好。
躺回狭窄的白色病床上,他让她好好休息,她抬起手臂,看着三块真皮贴。镇静剂。漂浮。
她用指甲挑起粉色真皮贴,撕下来,粘在白色墙壁上,用大拇指使劲按压。一滴稻草黄色的液体淌出来。她小心翼翼揭起真皮贴,粘回胳膊上。蓝色真皮贴里的药液是乳白色的。她也粘了回去。也许他会注意到,但她想知道究竟在发生什么。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杰拉德说以后要是她希望,他可以帮她恢复原貌,但她很怀疑他还能不能想起她以前的样子。也许他拍过照片。想到这个,也许根本不会有人记得她以前是什么模样。估计迈克尔的拟感记录仪是她最好的机会,但她不知道他的地址,甚至不知道他姓什么。她觉得很好玩,仿佛她的本体上街散步,就此一去不回。但她闭上眼睛,知道她是蒙娜,还是过去的那个她,什么也没有改变,至少在她闭合的眼帘后是这样。
“英国呢?”
“他妈的非常差劲。”他用厚厚的蓝色吸水纸擦脸。
“也许咱们可以出去,弄点螃蟹吃吃。杰拉德说这儿的螃蟹不错。”
“确实不错,”他说,“我去买点回来。”
“不能带我出去走走?”
拉奈特说整容塑型其实无所谓。拉奈特有次说她天生的脸只剩下不到一成,看是看不出来的,不过眼皮上的黑色让她省去了用睫毛膏的麻烦。蒙娜心想拉奈特的手术做得恐怕不怎么成功,想法肯定在她的眼睛里表现了出来,因为拉奈特紧接着说:亲爱的,你该看看我以前是啥样子。
此刻蒙娜直挺挺地躺在巴尔的摩这张单薄的床上,她对巴尔的摩的了解仅限于楼下街道传来的警笛声和空调马达的隆隆转动声。
这些声音不知怎的让她睡着了,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醒来时普莱尔抓着她的胳膊,问她饿不饿。
她看着普莱尔刮胡子。他在不锈钢手术洗手池前刮胡子,先用镀铬剪刀修剪,然后用从杰拉德的一个盒子里取出的白色一次性塑料刮胡刀。看着他的面容渐渐显露,感觉有点奇怪。和她想象中的不一样:这张脸更加年轻,但嘴唇还是原先的嘴唇。
“普莱尔,我们要在这儿停留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