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滑溜说,“你就是他……”
男人晃动酒杯里的棕色烈酒,喝了一口。“我猜到非洲小子迟早会搞这么一手,”他说,“但是啊,朋友,你不像他会选择的那种帮手。”
“你是那位伯爵。”
“对,”男人说,“我是那位伯爵。你他妈是谁?”
“滑溜。滑溜·亨利。”
和蓬勃树木背后露出铺着石板的斜屋顶,屋子有半个工厂那么大。湿润的草丛里有几尊雕像,离他很近。铸铁的麋鹿,白色石料雕刻的残缺躯体,没有头部和四肢。鸟儿在婉转歌唱,这是唯一的声音。
他顺着车道走向灰色的屋子,因为他似乎只能这么做。来到车道尽头,他看见那幢屋子背后有几幢较小的建筑物,再过去是宽阔的草原,几副滑翔伞固定在地上,免得被风吹走。
童话——他心想——抬头望着大宅宽阔的石刻屋檐和钻石形状的花格玻璃;就像他小时候看的视频节目。真有人住在这种地方?但这并不是一个地方——他提醒自己——只是感觉而已。
“简特利,”他说,“快把我弄出去,谢谢。”
他端详着自己的手背。伤疤,生了根的污垢,断裂指甲缝里的黑色油泥。油泥渗透进去,指甲变得柔软,所以很容易断裂。
男人笑问:“喝点干邑吗,滑溜·亨利?”他用酒杯指了指一件抛光木家具,精美的酒瓶摆成一排,每个酒瓶上都用链子吊着个银色小标牌。
滑溜摇摇头。
男人耸耸肩:“反正也不可能喝醉……请原谅我这么说,滑溜,但你看着就像一坨屎。我认为你不是非洲小子的手下,没说错吧?假如你确实不是,那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
“是简特利派我
他呆站在那儿,觉得自己傻乎乎的。也许大宅里有人正看着他。“去他妈的。”他说,走上宽阔的石板步道,不知不觉间把步伐变成了他从执事布鲁斯乐队学来的昂首阔步。
大门正中央的嵌板上固定着一个东西:一只手,小而优雅,握着一个台球大小的球体——完全是熟铁铸造的。手腕有铰链,你可以抓住那只手向下按。他按了一次,两次,然后又是两次。什么也没有发生。门把手是黄铜的,多年使用之后,花纹已经磨得快要看不出了。门把手很容易转动,他推开大门。
丰富的颜色和花纹让他瞠目结舌。黑色抛光木器的表面,黑色与白色大理石,千百种柔和颜色的地毯,像教堂窗户似的绽放光辉,抛光银器,镜子……他咧开嘴,沉浸在快乐的震惊之中,眼睛从一个新奇景移向另一个,那么多的东西,他不知道名称的物品……
“你在找什么人吗,杰克?”
一个男人站在巨大的壁炉前,他身穿紧身牛仔裤和白T恤,光着脚,右手拿着一个犹如球茎的酒杯。滑溜诧异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