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都在找波比。”她说的是英语,带着他分辨不出的口音。“我也在找他。找他的躯体。你见过他的躯体吗?”她后退一步,像是准备逃跑。
“我们不会伤害你。”滑溜忽然意识到自己的气味,来自浸透牛仔裤和棕色夹克衫的油污,简特利似乎比刚才更加不安了。
“我不该这么认为,”她说,白色牙齿在犹如深海的憋闷灯光下一闪,“但反过来说,我不认为我喜欢你们两个。”
滑溜希望简特利能说点什么,但简特利就是不开口。“你认识他——波比?”滑溜说。
“他这个人非常聪明。聪明得出乎意料。虽说我也不认为我喜欢他,真的。”她穿着宽松的黑色衣物,一直垂到膝头。她光着脚。“不过,我还是想要……他的躯体。”她放声大笑。
面。每一块地毯都有自己的花纹和颜色,很多的红色和蓝色,但所有花纹都是类似的锯齿菱形和三角形。灰尘的气味愈加浓郁,滑溜估计是因为地毯,它们看上去真是古老。顶上最接近通道中央的有些地方已经磨得露出了纺线。一条足迹踏出的小径,像是有人来来回回走了许多年。天花板上的灯管有些已经熄灭,有些闪着微弱的光。
“哪个方向?”他问简特利。
简特利低头看着地面,用食指和拇指捻着下嘴唇。“这边。”
“为什么?”
“因为无所谓。”
一切,改变了。
“果汁?”伯爵波比问,举着装满黄色液体的高杯。泳池里的蓝绿色水面倒映着棕榈树叶上的闪动光斑。他没穿衣服,只戴着颜色非常黑的墨镜:“你的朋友是怎么了?”
“没事。”滑溜听见简特利说,“他坐过牢,被诱发了科萨科夫综合征。刚才那种转换吓得他屁滚尿流。”
滑溜一动不动地躺在有蓝色靠垫的白色铸铁躺椅里,感觉阳光刺穿
在地毯上走久了,滑溜的两条腿开始酸痛。你必须当心,不能被有破洞的地毯卡住脚趾。有次他踩中一块从灯具上脱落的玻璃。每隔一段距离,他们就会经过一个像是用水泥封死的墙洞。已经看不出个所以然了,只是一个个拱门的形状,水泥的颜色稍微淡一些,纹理略微有所不同。
“简特利,这儿肯定是地下,对吧?像是什么地下室……”
但简特利只是举起手臂,滑溜一头撞了上去,他们傻站在那儿,看着走廊尽头的女孩,她在波浪般的地毯上离他们只有十几米远。
她用滑溜估计是法语的语言说了句什么。声音轻快而有韵味,语气平淡。她露出笑容。黑发下是一张雪白的脸,面容精致,颧骨很高,细长的鼻子显得很强硬,嘴巴宽大。
滑溜感觉简特利挡住他胸膛的手臂在颤抖。“别害怕。”他说,抓住简特利的手臂,把它按下去,“我们只是在找波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