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过我和他一同赴死。命运留下我的理性,难道就是为了让我无法抵抗地被拖向任何人类做梦都没想到过的最恐怖、最难以言喻的结局吗?很显然,我的神经遭受着可怕的折磨,我必须摆脱这种弱者的想法。
星期六夜里,我难以入睡。顾不上考虑未来,我打开了灯。电力会在空气和口粮之前耗尽,我对此感到恼火,再次想到安乐死的念头,于是检查了自动手枪。临近早晨的时候,我开着灯昏睡了过去,昨天下午醒来时船舱里一片漆黑,我发现蓄电池已经用完了。我接连划了几根火柴,后悔自己的目光短浅,竟然早早用掉了船上仅有的几根蜡烛。
在我胆敢浪费的最后一根火柴熄灭后,我静静地坐在毫无光亮的黑暗中,考虑着无可避免的结局,大脑开始回顾早先发生的所有事情,唤起了一段在此之前始终休眠的记忆。假如我是个迷信的弱者,肯定会惊恐得瑟瑟发抖。岩石外墙上光芒四射的神像头部,竟然和死亡水手从大海里带来又被可怜虫克伦茨带回大海的象牙雕像一模一样。
这个巧合让我有点头晕目眩,但没有被吓住。只有劣等人的心智才会匆忙用原始而浅薄的超自然论调解释怪异和复杂的事情。这个巧合很奇特,但我拥有何等坚定的理性,绝不会将我不承认存在逻辑关联的因素硬凑在一起,或者以任何离奇的方式将“胜利号”被击沉而引出的重重事件与我目前的困境联系在一起。我感觉自己还需要休息,于是服下镇静剂,重新入睡。我的精神状态反映在了梦中,因为我似乎听见了溺死者的呼号,见到了尸体的面孔贴在舷窗上。死者之中有一张活生生的脸,带着象牙雕像的年轻人对我露出嘲讽的笑容。
我必须谨慎记录我今天醒来后发生的一切,因为我的精神高度紧张,事实中无疑混杂了大量幻觉。从心理学的角度看,我的情况无疑非常有趣,很遗憾无法让有能力的德意志权威专家科学地观察我的病例。睁开眼睛,我首先感觉到的是一种难以遏制的欲望,想要立刻去探访那座岩石。这种欲望每时每刻都在变得愈加强烈,而我本能地唤起与其作用相反的恐惧情绪来抵抗它。接下来的感觉是我似乎在蓄电池耗尽后的黑暗中见到了光亮,看见面向的舷窗中透出类似于磷光的辉光。这激起了我的好奇心,因为我知道没有任何深海生物能发出如此强烈的辉光。可还没来得及去一探究竟,第三种感觉就出现了,由于它完全违背理性,因此我不得不怀疑本人感官记录下的任何事情的客观性。这种感觉是幻听,是有节奏和韵律的听觉幻象,似乎是某种癫狂但又美丽的咏唱或圣歌合唱,而且是从完全隔音的U-29船壳外传来的。我确定我的心理和神经已经无法正常工作,于是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