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孩童的俊朗脸蛋。雕像和绘画都以邪恶为主题,有一些出自圣约翰和我本人之手。有一本上锁的作品集是用鞣制的人皮装订的,里面那些难以用语言描述的无名绘画据说是戈雅自己都不敢承认的作品。这里有音色令人作呕的乐器,弦乐器、铜管乐器、木管乐器都有,圣约翰和我时常用它们演奏极为病态、魔性十足的不协和噪音。而镶嵌在墙壁上的诸多乌木展柜里存放着人类疯狂与变态所能积累起的最难以置信、最无法想象的盗墓成果。在这些劫掠来的物品里,有一件东西是我绝对不能提及的——感谢上帝,早在我毁灭自己之前就赐予我勇气先毁灭了它。
搜集这些不能详述的珍宝的盗墓历程自然都是美妙得值得纪念的事情。我们不是为钱掘墓的粗野之徒,只会在情绪、地形、环境、天气、季节和月光处于特定条件下才去做这种事情。这种消遣活动在我们眼中可是最精致不过的美学表达手段,我们会以讲究甚至苛刻的态度对待其中的所有细节。从泥土里挖出邪异的不祥秘密会让我们心醉神迷,而时间不适合、光照不理想或对湿润土壤的处理过于笨拙,任何一个瑕疵都会彻底破坏盗墓的快乐。我们狂热而无法满足地追求奇异的环境和刺激的条件——打头阵的永远是圣约翰,也正是他将我们带到那个嘲弄我们的该诅咒的地点,最终招致无法逃避的可怖末日。
引诱我们前往荷兰那座恐怖坟场的究竟是何等险恶的命数?我认为是阴森的流言和传说,据说有一个已被埋葬了五百年的古人,他活着的时候以盗墓为生,从一座华丽的古墓里偷走了一件威力强大的物品。即便在生命的尽头,我也能回想起当时的景象——秋日的惨白月亮悬在坟墓之上,投射出曳长的恐怖怪影;奇形怪状的树木阴郁低垂,伸向无人照料的草地和碎石崩落的墓碑;巨大怪异的蝙蝠成群结队,逆着月光飞翔;爬满藤蔓的古老教堂立在铅灰色的天空下,犹如怪异的巨指伸向天空;带着磷光的昆虫像鬼火似的在角落里的紫杉下翩翩起舞;霉烂的草木和难以名状的气味里混着夜风吹来的远方沼泽与大海的微弱气味;最可怕的是巨型猎犬发出的低沉吼声,我们既看不见它也无法确定声音是从哪儿传来的。隐约听见这吠叫声的时候,我忍不住浑身颤抖,回想起那个在农夫中流传的传说:几百年前,我们要寻找的这名盗墓贼就是在这个地方被发现的,某种不可知的野兽用牙齿和利爪将他撕咬得残破不堪。
我记得如何用铁铲挖开这个盗墓贼的坟墓,也记得如何为当时的场面兴奋不已:我们两个人、坟墓、惨白瞪视的月亮、恐怖的阴影、奇形怪状的树木、巨大的蝙蝠、古老的教堂、舞动的鬼火、令人作呕的气味、夜风的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