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妄想。我觉得尘世间容不下这样的噩梦!
那是一头庞大且无可名状的渎神怪物,长着炽热的血红色眼睛,骨质的爪子里抓着曾经是一个人的残破尸体,它在啃尸体的头部,样子就像孩童在吃棒棒糖。它算是蹲在地上,你看着它,觉得它随时都会扔下手里的猎物,扑向更美味的大餐。然而真是该死,那幅画能成为世界上所有恐惧的源头并不是因为这个地狱般的主题——不,不是它,也不是长着尖耳朵、充血双眼、扁平鼻子和滴涎大嘴的那张狗脸。不是覆盖鳞片的爪子和结满霉块的躯体和半蹄状的足部——不是以上这些,尽管其中任何一样都能逼疯一个敏感脆弱的人。
真正可怕的是绘画技法,艾略特——那该诅咒、不敬神、悖逆自然的技法!我活到这把年纪,从未在别处见过能够如此将活物放上画布的神技。怪物就在我眼前——瞪着我,嚼着食物,嚼着食物,瞪着我——我知道只有违背了自然法则,才有可能让一个人在没有模特的情况下画出这么一头怪物,除非他窥视过未曾将灵魂卖给魔鬼的凡人不可能见到的地狱。
画布的空白处用图钉钉着一张揉皱的纸——我猜应该是一张照片,皮克曼打算根据它描绘恐怖如噩梦的背景。我伸手去抚平它仔细查看,忽然看见皮克曼像挨了枪子儿似的跳起来。自从我那一声震惊的尖叫在黑洞洞的地窖里激起不寻常的回音,他就一直在异常专注地听着动静,此刻他似乎受到了恐惧的侵袭,尽管程度无法与我的相提并论,并且更倾向于肉体而非精神。他拔出左轮手枪,示意我别出声,然后走进外面的主地下室,随手关上房门。
我认为有一瞬间我吓得无法动弹。我学着皮克曼的样子仔细谛听,觉得我听见某处响起了微弱的跑动声,然后从某个我无法确定的方向传来了一连串吱吱或咩咩的叫声。我想到巨大的老鼠,不禁打个哆嗦。接下来我又听见了发闷的哒哒声,顿时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那是一种鬼鬼祟祟摸索时发出的哒哒声,我难以用语言形容这种声音。它有点像沉重的木头落在了石板或砖块上——木头撞击砖块——这让我想到了什么?
声音再次响起,这次变得更加响亮。同时还有一阵震动,就好像木头落下的地方比上次落下的时候更远了。随后是一阵刺耳的摩擦声、皮克曼含糊不清的喊叫声和左轮手枪震耳欲聋的六声枪响,他不由分说地打空了弹仓,就像是驯狮人为了震慑猛兽而对空放枪。接下来是发闷的吱吱或嘎嘎叫声和轰隆一声闷响,然后又是一阵木头和砖块的摩擦声,停顿片刻,开门——我承认我吓了一大跳。皮克曼重新出现,拎着还在冒烟的手枪,斥骂在古老深井里作祟的肥壮耗子。
“魔鬼才知道它们吃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