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十字架,为了让他高兴,吉尔曼套上项链,把十字架塞进衬衫里。
深夜时分,两位年轻人坐在椅子上昏昏欲睡,楼下织布机修理工有节奏的祈祷声哄着他们坠入梦乡。吉尔曼边听边打瞌睡,他被磨砺得异乎寻常的听觉似乎在古老房屋的各种声响中寻找某种令人恐惧的喃喃低语。《死灵之书》和《黑暗之书》里的阴森内容涌上心头,他发觉自己在跟随一些可怖得无法形容的节奏摇摆,这些节奏据说与巫妖狂欢日最黑暗的仪式有关,其起源超出了我们所理解的时间和空间。
很快,他意识到了他在听什么——遥远的黑暗山谷中仪式上地狱般的吟唱。他为什么会如此了解那些人在期待什么?他怎么会知道纳哈布及其助手何时该在献祭黑公鸡和黑山羊后奉上那只满溢的碗?他看见艾尔伍德已经睡熟了,他企图唤醒朋友。但某些东西堵住了他的喉咙。他不再是自己身体的主人了。难道他终究还是在黑暗之人的书本上签署了自己的名字?
这时他狂热的超常听觉捕捉到了风带来的遥远音符。它们与他之间隔着许多英里的山峦、田野和街巷,但他依然轻而易举地辨认出了它们。篝火肯定已经点燃,人们肯定已经开始跳舞。他该如何克制住自己想去参加的欲望?究竟是什么恶魔在苦苦纠缠他?数学、民间故事、这幢屋子、老凯夏、布朗·詹金……此刻他看见靠近沙发的墙根上有个新出现的老鼠洞。在遥远的吟唱和近处乔·马泽尔维奇的祈祷之外,他又听见了另一种声音——墙板里鬼祟但坚定的抓挠声。他希望电灯不会熄灭。然后他在老鼠洞里看见了那张长牙的胡须小脸——那张该诅咒的小脸,他终于意识到一件令人震惊、渎神的事:他的面容酷似老凯夏——他听见门上响起了微弱的拨弄声。
刺眼的微光深渊在他眼前闪过,他感觉自己无可奈何地落入了彩虹色泡泡聚集体那无定形的魔爪。万花筒般变幻的小多面体在前方飞驰。虚空翻滚沸腾,模糊的音调模式充斥其中,变得越来越响、越来越快,似乎预示着语言无法表达、感官难以承受的某种高潮。他似乎知道即将到来的是什么——瓦尔普吉斯之曲的恐怖爆发,一切最原始最终极的时空搅动凝聚在它浩瀚如宇宙的音色之中,那些搅动潜藏于物质汇集的天球背后,偶尔以有规律的残响隐约穿透每一个实在层次突破而出,在所有世界为某些令人备感恐惧的时期赋予可憎的含义。
然而这些全都在瞬息之内消失了。他再次置身于那个紫光笼罩、逼仄狭窄的尖顶空间之内,脚下是倾斜的地板,身旁是放满古籍的低矮书架、桌子和长凳、怪异的物品和处于一侧的三角形洞口。桌上躺着一个小小的白色身影——一个小男孩,没穿衣服,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