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好的黑色玄武岩桥梁跨越了无声无息地缓慢流淌的河流。河水很清澈,游动着面貌完全陌生的大型鱼类。此时的路面显然经过铺筑,但长满了杂草和藤蔓,时常能见到刻着晦涩符号的小立柱标出道路的边界。平坦的草地在道路两旁延伸,偶尔有一丛树木或灌木点缀其中,不知名的蓝色花朵毫无规律地到处生长。草丛偶尔会突兀地抖动片刻,证明那里有蛇类出没。旅行者行进了几个小时,终于来到一丛似乎非常古老的常绿植物前,从他在远处的观察得知,这丛植物遮蔽着一座那种屋顶闪闪发亮的孤立建筑物。他在蚕食道路的植被中分辨出路边一座石门的刻有骇人雕纹的塔柱,遍覆青苔的棋盘格步道两侧林立着巨大的树木和庞然的廊柱,他穿过重重荆棘勉力前行。
最后,他终于在寂静的绿色微光中见到了建筑物那风蚀剥落、古老得难以言喻的正立面——毫无疑问,这是一座神庙。你能见到不计其数的令人作呕的浅浮雕,描绘的景象和生物、物件和仪式在这颗或任何一颗居住者神智健全的星球上都绝不可能有容身之所。萨玛科纳只愿意间接描述这些事物,第一次显示出了震惊和虔信者的迟疑,因此削弱了手稿剩余部分的见闻价值。我们不得不遗憾于文艺复兴时期西班牙的天主教气氛如此彻底地渗透了他的思想与情绪。神庙的大门洞开,没有窗户的内部充满了无法穿透的黑暗。萨玛科纳克服了壁雕激起的反感情绪,取出燧石和钢块,点燃一支树脂火炬,他掀开仿佛帘幕的藤蔓,勇敢地跨过了散发不祥意味的门槛。
有一瞬间他被眼前的景象彻底惊呆了。惊呆他的不是无数岁月积累的灰尘和蛛网覆盖了一切,不是扑打着翅膀乱飞的生物,不是墙上可憎得让他想尖叫的雕像,不是为数众多的水盆和火盆的怪异形状,不是险恶的顶部凹陷的角锥状祭坛,不是阴森地蹲伏于刻着象形文字的台座上睨视众生的用暗色怪异金属打造的章鱼头恐怖怪物,尽管这尊塑像甚至剥夺了他吓得尖叫的力量。惊呆他的不是这些非尘世的神秘事物,而仅仅是因为除了灰尘、蛛网、有翅生物和翡翠眼睛的庞大塑像,视线内所有东西的每一颗粒子都完全由纯粹的黄金组成。
即便撰写手稿时萨玛科纳已经知道地下世界蕴藏着用之不竭的黄金矿脉,因此黄金在这里是最常见的金属,但他依然表达出了旅行者突然发现印第安人的黄金城市传说的真正源头时的狂热兴奋情绪。有好一段时间,仔细观察的能力离他而去,最后还是他紧身上衣口袋里传来的一种奇异的拉扯感觉唤醒了他。追寻之下,他发觉他在废弃道路上发现的怪异金属的圆盘受到了台座上章鱼头、翡翠眼塑像的强烈吸引,此时他看见塑像的质地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