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甲子婆的怒吼声,斧高被推醒,这才知道天已大亮。
他慌忙伸手摸向脖子,来回抚摩了数次,试着将头左右摇摆,前后运动,还转了几个圈。
(没、没出问题……)
松了一口气,一转眼强烈无比的尿意就向他袭来。他连忙冲去厕所,喷洒在便池中的尿液之多,使他不由感慨居然没有尿在被子里。
第二天晚上,又一次因尿意醒来的斧高,毫不犹豫地上一守家人使用的室内厕所解了手。如果被发现,自然会受到严厉斥责,但比起遭遇首无的恐怖来,这又算得了什么!斧高就是这么想的。
在不属于人类世界的声音围攻之下,斧高开始感到自己的头有所异变。
(啊……我、我的头……)
脖颈变得异常僵硬。不一会儿,头部就背离他的意志,微微向右、随后向左扭曲,紧接着,开始擅自地往前往后活动起来。
“呜、呜呜呜……啊……”
活动逐渐剧烈起来,不知不觉中,被子里的斧高像是发了狂,不停地前后左右摇晃自己的头——
行。
此时的斧高,脑海中浮起了一幅荒谬的景象。
首无的头,把切断面贴在榻榻米上,像蜗牛或蛞蝓通过时留下痕迹一样,一边画着血线,一边拖拖拉拉地在自己的被子周围绕行。只有头,拖曳着长发,在榻榻米上爬行。
就在这可怖的景象在斧高的幻觉中出现时——
嚓、嚓……
然而行走在漆黑的走廊上也需要勇气。特别是在转过廊角时,斧高打心眼里害怕,对面会不会站着首无,是不是正蛰伏在那里等着自己。即便如此,斧高还是小心留着神,不惊动任何人。所以幸运的是,后来他一直在主屋解手,一次也没有被抓。
(话说回来,首无是不是很喜欢给自己浇水?)
十三夜参礼时出现在媛首山的井边,数日后又在一守家的浴室出没。两个场所的共通之处是有水。
但这究竟是从
“啊……哈……呜啊啊啊!”
“咔吧”一声巨响在头盖骨中震荡的瞬间,斧高感到自己的头也无力地脱落下来,“啪哒”一声掉在了地上。
“啊啊啊!”
斧高的惊叫在被褥中回响,就在这时,间隔的拉门被打开了。
“你要睡到什么时候啊!”
他感到外面的情况起了微妙变化。但脑海中立刻又浮现了不详的景象。
首无发现他已察觉它的存在,于是把一直朝向前方的脸转过九十度,就那样趴在榻榻米上,一动不动地注视躲在被子里的他……这景象实在是险恶之极。
嚓、嚓、嚓……
最终,这令人毛骨悚然的可怕声响持续了整个晚上。从中途开始,嚓、嚓的声音和吱、吱的气息交织在一起,化为无法用人类言语表达的可憎声响,不断冲击着斧高的脑髓。
(呜、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