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不是检察官、评论家、万事通和创造者,那么,‘知识分子’这个名词当然就必然成了骂人的字眼。人总是害怕不熟悉的事物。你想必还记得当年你们班上特别‘聪明’的同学,背书、答问题多半由他包办,其他同学就像一尊尊笨神像似的呆坐着,暗恨他。下了课,你们不是专找这个聪明同学碴儿,揍他,折磨他吗?当然是,大家都得一模一样才行。人人并不是生而自由平等,并不像宪法上说的那样,人人是被造成平等的。人人都是彼此的镜子;这样才会皆大欢喜,因为这样一来就没有见高山而渺小的感觉,无从怯懦、无从评断自我了。所以!隔壁人家有书,就等于有一把装满子弹的枪。烧了它。拿走弹药,瓦解人的智慧。天知道谁会是满腹经纶之人的目标?我?我一刻也不会容忍这种人。所以,等到房屋终于全部防火之后(你昨晚的推测是对的),全世界都不再需要消防员做他们原先做的工作了。他们换了新的任务,保护我们的心灵平静,免除我们对于身为劣等人的可理解而合理的恐惧。他们成了官方检察员、法官和执行者。这就是你,蒙塔格,也就是我。”
此刻,电视间门打开,米尔德里德站在那儿望着他俩,看看比提又瞧瞧蒙塔格。她身后房间内的电视墙上一片黄色、绿色、橘色烟火,随着几乎只有圆鼓、非洲鼓和钹声组成的音乐嘶嘶迸爆。她的嘴蠕动,她在说什么,但嘈音淹没了她的话。
比提将烟斗内的烟灰敲入他红润的手心,审视着烟灰,仿佛它是可以加以分析、探索意义的一种符号。
“你必然明白我们的文化包罗万象,所以不能惹恼了我们的少数族群。问问自个儿,这个国家最需要的是什么?人们要的是快乐,对不?你不是打小就一直听人这么说吗?我要快乐。嗯,他们不是很快乐吗?我们不是让他们不停地活动,给他们乐子吗?人活着不就为了这个?为了享乐,为了刺激?你不得不承认,我们的文化提供了充裕的享乐和刺激。”
“是的。”
蒙塔格可以读出米尔德里德在房门口说些什么。他强捺着不看她的嘴,因为要是往那儿看,比提可能会扭头也读出她在说什么。
“有色人种不喜欢《小黑桑波的故事》[7],烧了它。白人对《汤姆叔叔的小屋》没好感,有人写了一本有关香烟与肺癌的书,吸烟的人哭了,烧了它。安宁,蒙塔格。平和,蒙塔格。到外头去争斗,最好在焚化炉里头争斗。葬礼是不快乐的,异端的仪式?除掉它。人死了才五分钟,就给送往‘大烟囱’焚化场,全国的直升机都做这项服务。人死后十分钟就成了一堆焦灰。我们别絮叨个人的成就,别理会它,烧掉一切。火是光明的,火是洁净的。”
米尔德里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