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我可能到中午就成了死人。拿去用吧。”
费伯点头。“你最好尽可能朝河边逃,沿着河走,要是你到得了通往乡间的旧铁路,顺
费伯坐下,半晌没做声。
“天,这是怎么回事?”蒙塔格说,“前个晚上一切还好好的,眨眼间我就发现自己快溺死了。一个人能倒下多少回还活着?我透不过气来。如今比提死了,而他曾经是我的朋友。米尔德里德也走了,我以为她是我太太,可如今我不知道了。还有屋子整个儿烧毁了。我的工作也丢了,我自己正在逃亡,途中我还栽了本书在一个消防员家里。老天,短短一星期我做了些什么啊!”
“你做了你必须做的事。这是冰冻三尺,长久积压的结果。”
“是吧。就算别的事我都不相信了,这一点我相信。我早就感觉到了,我在酝酿什么,我天天做的是一回事,感觉却是另一回事。天,全藏在那儿。我居然没有显露出来,真是奇迹。可如今我把你的生活也搅乱了。他们可能跟踪我到这儿。”
“这是多年来我头一回感到自己活着,”费伯说,“我觉得自己如今做的事早就该做了,有这么一阵子我不害怕了。也许是因为我终于做对了,也许因为我做了件冲动的事,我不愿意在你眼中显得怯懦。我看我得做些更激烈的事,,bao露自己,免得又临阵退却,胆怯了。你有什么计划?”
太太站在晨风中颤抖,而屋顶陷落在烈焰中。不过此刻,她仍在睡梦中。
晚安,布莱克太太,他心想。
“费伯!”
又一声敲门,一声轻唤和漫长的等待,之后,过了一分钟,费伯的小屋内闪现一盏小小的灯火。又隔了一会儿,后门打开。
他俩在幽冥的光线中兀立对望。费伯和蒙塔格,仿佛彼此不相信对方的存在。继而费伯移动,伸出手,抓住蒙塔格,将他带入屋内,让他坐下,然后回头站在门口,倾听。远远的,警笛在清晨中呜鸣。他回到屋内,关上后门。
“继续逃亡。”
“你知道战争爆发了吗?”
“我听到了。”
“天,可笑不?”老头儿说,“因为我们有自己的麻烦事,战争反而显得好遥远。”
“我一直无暇思考,”蒙塔格掏出一百元,“我希望把这些钱搁在你这儿。等我走了之后,只要派得上用场,只管用它。”
蒙塔格说:“我是个彻头彻尾的傻瓜,我不能久留。我正要去天知道什么地方。”
“起码你是个做对了事的傻瓜,”费伯说,“我以为你死了。我给你的通话丸……”
“烧掉了。”
“我听到队长在跟你说话,接着突然间什么声音也没了。我差点出去找你。”
“队长死了。他发现了通话丸,他听到了你的声音,他想追踪它。我用喷火器烧死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