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
“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电脑答道。
“什么?”
“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
赞法德把一张脸埋进两只手里。
第二天,他在船上空荡荡的走廊里无休止地踱来踱去,假装没有在寻找翠莉安,尽管他很清楚翠莉安已经不在船上了。电脑唧唧歪歪地问个没完,它想知道船上到底发生了什么,赞法德拿电子抹布塞住了一双终端,于是不再搭理电脑。
过了一会儿,他开始关灯。没什么东西可看。没什么事情会发生。
一天夜里——现在船上其实永远是夜晚了,他躺在床上,决定要振奋精神,梳理一下头绪。他猛地坐起来,开始飞快地穿衣服。他觉得宇宙间肯定有谁比他更倒霉、更悲惨、更无人理睬,他决定出发去寻找那个人。
往舰桥走到半路上,他忽然想到,那家伙多半就是马文,于是又回去躺下了。
几个小时以后,他咚咚地跺着脚,忧愁地在暗沉沉的走廊里踱来踱去,咒骂欢天喜地的自动门,就在这时,他听见十万人齐声说出的“呜噗”,这使得他非常紧张。
卡银白色的美景。
赞法德躺在床上,一个脑袋塞在枕头底下,另一个玩纵横字谜直到深夜。
翠莉安再次耐心地点点头,数到一个足够大的数字,然后告诉自己,现在最重要的事情莫过于让赞法德开口说话。
她做了充足准备,费了好大力气关掉厨房里所有机器人自动合成仪器,烹制出她能想得到的最美味的餐食——富含油脂的精美正餐、香气扑鼻的水果、芬芳可口的奶酪、醇厚雅致的毕宿五葡萄酒。
她把餐食端到赞法德床前,问他是否想好好谈谈心。
“哦,扎昆在上,”他对自己嘟囔道。说完,他睁大眼睛,望向通往舰桥入口的晦暗幽深的走廊,舰桥传来的异常声音越来越响、越
他绷紧身体,贴在走廊墙壁上,像是企图用心灵致动术弄弯拔塞钻的人那样皱紧眉头。他把指尖搁在墙上,感觉到不寻常的震颤。现在,他能相当清楚地听见不寻常的轻微响动了,还能辨别出声音的源头方向——来自舰桥。
“电脑?”他从齿缝里挤出咝咝的声音。
“唔唔?”离他最近的电脑终端回答得也同样悄声细气。
“船上有人吗?”
“唔,”电脑说。
“滚开,”赞法德说。
翠莉安耐心地对自己点点头,数到一个更大的数字,轻快地把餐盘扫到一边,走进传送室,把自己一下子传送出了赞法德的生活。
她甚至没有输入任何坐标,完全不知道自己这是要往哪儿去,她只是非走不可——化作一排散乱小点飘过宇宙。
“再怎么,”离开时,她对自己说,“都比这儿强。”
“干得好,”赞法德喃喃自语,翻个身——却没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