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亚瑟抗议道。
“喝——啊——喝——!”阿格拉贾格解释道,亚瑟不情愿地接受了他的解释,因为他被这个丑恶难当、凄惨绝伦的怪物吓呆了。
阿格拉贾格漆黑浮肿,浑身褶皱,革质皮肤。
他的蝙蝠翅膀是一双可怜兮兮、破破烂烂的笨拙玩意儿,不知为何反而更加吓人,这双翅膀若是肌肉强健、能搏击长空,估计就没这么可怕了。之所以吓人,多半是因为他抵抗住了一切自然法则,顽强地继续生存了下去。
他的一口牙齿委实惊心动魄。
的气愤和恼怒都达到了顶点。
事实上,我们可以说,这份恼怒已经达到了宇宙间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地步。这是史诗尺度的恼怒,是熊熊烈焰般的恼怒,用它无穷尽的怨恨覆盖了全部时间和空间。
这份恼怒在整个恐怖场景正中央那尊雕像身上得到了最完满的表达,那是亚瑟·邓特的雕像,不折不扣地描述了他的全部缺点。雕像足有五十英尺高,没有哪一英寸没有塞满对其刻画对象的侮辱,而五十英尺这种东西也足以让任何对象郁闷了。从鼻翼上的小面疱到剪裁粗劣的晨衣,亚瑟·邓特身上没有哪个方面未曾遭受雕刻者的鞭笞和污蔑。
亚瑟被塑造成了一个戈耳工[1],一个邪恶而贪婪的残忍食人魔,连死人都不肯放过,在单独一个无辜受害者的宇宙里辗转屠戮。
雕刻者在一阵美学思潮的驱使下,决定赋予雕像三十条胳膊,这三十条胳膊要么在给兔子开瓢,要么在拍死苍蝇,要么在拉扯许愿骨,要么在摘头发里的虱子,要么在做亚瑟乍看之下搞不太清楚的什么事情。
每一颗都像是来自一种完全不同的动物,排满了整张嘴巴,横七竖八的角度好不诡异,若是他真的动过咀嚼任何东西的念头,恐怕早就割裂了半张脸,有可能还得搭上一只眼睛。
他有三只眼睛,虽小但都炯炯有神,精神正常程度堪比女贞丛里的一条鱼。
“我当时在看板球比赛,”他粗声粗气地说。
这么一只生物忽然说出这么一句话,显而易见的荒谬感让亚瑟真的岔了气。
“不是这具身体,”怪物尖叫道,“不是这具身体!这是我最后的身体,我最后一次转生。这是我的复仇身体。专门用来杀死亚瑟
他的许多只脚大部分在踩蚂蚁。
亚瑟用双手遮住眼睛,垂下脑袋,缓缓地左右摇头,这些事情的疯狂之处让他又是悲哀又是恐惧。
等他再次睁开眼睛,面前就站着那个人,或者生物,或者管他是什么,反正就是据信一直遭他戕害的那一位。
“喝——啊——喝——!”阿格拉贾格说。
他,或它,或管他是什么,看着活像一只疯狂的肥蝙蝠。他摇摇晃晃地绕着亚瑟转圈,不时用弯曲的钩爪戳戳亚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