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都在伦敦图书馆阅览室里度过,查阅些与达尔文处于同时代、却更加默默无闻人物资料。想写篇关于轶闻和叙事在科学文献中消亡文章,观点是,达尔文那代科学家是最后批能在其出版论文中讲述故事人,而在今日看来,这种做法已经成奢望。这里有封1904年写给《自然》杂志信,份通讯员稿件,投给该杂志个长期合作通讯项目,研究对象是动物意识,尤其探讨是否可以认为像狗这样高级哺乳动物对其行动造成后果具有认知。作者X先生有位亲密好友,这位朋友狗特别喜欢趴在书房壁炉边张舒适椅子上。有次,在吃完正餐后,X先生和他朋友退到书房里,去品尝杯波尔图红葡萄酒。那只狗被赶下椅子,它主人坐在这个位置上。狗蹲在炉火旁,在沉默中静静地待两分钟,然后来到门边,呜呜叫着让人放它出去。它主人热心地站起来穿过房间,这时X先生看到,那条狗猛冲回来,又次占据它最喜爱位置。有那几秒钟,它嘴边露出丝毫不掩饰得意表情。
作者由此得出结论,说那只狗肯定有个计划,它对未来有种知觉,知道自己能通过深思熟虑欺骗手段去改变现状,而在开展行动意向和达到目后欢喜结果之间,肯定有种记忆行为起到中介作用。这篇文章里让感兴趣是,叙事影响力和吸引力如何遮蔽科学判断。从任何科学考察标准来讲,这个故事,无论有多动听,都是在胡说八道。没有任何理论可以印证,也没有任何术语可以定义,它只是个没有意义例子,种赋予动物人格体现可笑拟人论调。可以很轻松地用种说法来解释这件事情,从而让它变得更符合生物自然反应,或者把那条狗描述成种命中注定要永远活在当下可怜生物:被主人赶下椅子后,它在炉火旁找个次佳位置蹲下,在那里舒舒服服地烤火取暖(而不是在动坏脑筋),直到发觉自己需要出去撒泡尿,于是它便按着平时主人教它做法去门边。突然,它注意到那个自己无比珍视宝贵位置又空出来,便下子忘记从自己膀胱里传来内急信号,跑回去,重新占据椅子。那副洋洋得意表情不过是它高兴情绪瞬时表现而已,或者仅仅是观察者把自己想法放在狗身上心理映射罢。
自己就舒舒服服地坐在张皮质光滑大扶手椅上,看到眼前三名读者都在睡觉,每个人大腿上都放着书或杂志。图书馆外,圣詹姆斯广场上车流熙攘,喧闹无比,就连送快件摩托车也像其他人节奏紧张高速运动那样,听来令人昏昏欲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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