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人在哭泣,她着慌,急忙拉上窗帘,不让闪电惊扰病人。她把地板上纸片收拾起来,赶紧拿着这些纸片跑出去找医生。
医生来。他往伊万胳臂上打针,告诉伊万,说他不会再哭,切都将过去,都将被忘却。
医生话果然不错。不会儿河对岸松林便恢复原先样子,在洗刷得干干净净湛蓝天空下,每棵树都看得清清楚楚,河水也像原先样静静地流淌着。打针后伊万悲伤心情开始好转,他现在安静地躺在床上,望着窗外横挂在蓝天上彩虹。
他这样直躺到傍晚,甚至没有留意长虹何时消逝,天空何时褪色,变得灰蒙蒙,对岸那松林又怎样变成黑乎乎片。
喝过杯热牛奶后,伊万又躺下。他为自己情绪变化暗暗感到吃惊。他觉得记忆中那个可恶魔猫不再那讨厌,被切下人头形象也不那可怕。伊万摆脱这些可怕念头后,开始冷静地思考:其实,呆在这所医院里也蛮不错,斯特拉文斯基为人聪明,很有名望,同他打交道非常愉快。何况,雨过天晴,傍晚空气又这清新、香甜、沁人心脾。
整个精神病院正进入梦乡。走廊里安安静静,白色磨砂玻璃灯熄灭,按规定只亮着光线柔和浅蓝色夜间小灯。门外面,女医士们在铺着胶皮地板上轻轻走动脚步声越来越稀少。
伊万懒洋洋地躺在床上,心里美滋滋,时而望望天花板上光线柔和小灯灯罩,时而望望窗外黑色松林后面冉冉升起轮明月,暗自思忖着:
“其实,柏辽兹被电车轧死,为什那激动?说千,道万,他算老几!他是什人?跟他沾亲还是带故?!如果认真想想,还不难发现实际上对这个人并不很解。确,解他什?只知道他是个秃头,非常之能言善辩,如此而已!再说,各位公民,”伊万仿佛在对谁讲话似地继续思忖着,“咱们再来分析下,请你们解释解释:对那个神秘顾问,就是那个只眼空洞无物、另只眼黑不见底魔术家和教授,干吗要发那大火?为什要穿着衬裤,举着蜡烛,傻乎乎地去追他?为什后来在餐厅演那出荒唐戏?”
“不,不,不,”忽然,原先伊万不知从哪里——也许是从肺腑,也许就是在耳旁——又对新伊万厉声讲话,“柏辽兹头将要被切掉,这是那个人事先就知道!!这怎能不叫人激动?”
“那还用说,同志!”新伊万反驳旧伊万,“就连小孩子也懂得这里有鬼。那是个非同寻常神秘人物,这不错,百分之百正确。可这也正是最有意思地方!他亲自见过本丢·彼拉多,想想看,还有比这更有意思事吗?如果在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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