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个人在这里待着,心里乱透。
这天晚上下雨,雨泼打着窗外那株梧桐树枝叶,张家小楼在哗哗雨声中像座孤立无援小岛。小萼抱着悲夫在室内坐立不安。后来她看见窗玻璃上映出秋仪湿漉漉模糊脸。秋仪打着把伞,用手指轻轻地弹着窗玻璃。
小萼开门时候,眼泪止不住淌下来。秋仪站在门口,直直地注视着小萼,她说,小萼,你怎不戴孝?小萼低着头回避秋仪目光,嗫嚅着说,忘,不懂这些,心里乱极。秋仪就从自己头上摘下朵小白花,走过来插在小萼头发上。秋仪说,知道你会忘,给你带来。就是雨太大,弄湿。小萼就势抱住秋仪,哇地哭出声来,嘴里喊道,好悔,好怕呀,是把老浦逼上绝路。秋仪说,这是没有办法事,男女之事本来就是天意,生死存亡就更是天意。你要是对老浦有情义,就好好地养悲夫吧,做女人也只能这样。
秋仪抱过悲夫后就直不放手,直到婴儿酣然入睡。秋仪看着小萼给婴儿换尿布脱小衣裳,突然说,你还是有福气,好坏有个胖儿子。小萼说,都烦死,你要是喜欢就抱走吧。秋仪说,当真吗?当真就抱回家,做梦都想有个儿子。小萼愣下,抬头看秋仪表情。秋仪背过身去看着窗外,上个月去看医生,医生说没有生育能力,这辈子不会怀孩子。小萼想想说,没孩子也好,少吃好多苦。秋仪说,你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吃点苦算什?是不甘心呀,说来说去都是以前自己造孽,谁也怨不得。
两个人坐着说话,看着窗外雨依然下着,说话声全部湮没在淅淅沥沥夜雨中。小萼说,雨停不,你就陪夜吧,本来心里就害怕,有你在就不怕。秋仪说,你不留也不走,就是来陪你,毕竟姐妹场。
午夜时分,小萼和秋仪铺床睡下,两个人头挨着头,互相搂抱着睡。秋仪说,这被头上还有老浦头油味。小萼没有说话。过会儿,秋仪在黑暗中叹口气说,这日子过得可真奇怪呀。
只听见雨拍打着屋顶和梧桐,夜雨声幽幽不绝。
小萼做年寡妇。起初她仍然带着悲夫住在张先生房子里,以她收入明显是缴不起房租和水电费。玻璃瓶加工厂女工向小萼询问这些时,小萼支支吾吾地不肯回答,后来就传出小萼和说评弹张先生私通消息。再后来小萼就带着悲夫搬到女工宿舍来,据说是被张太太赶出来。小萼额上那块血痂,据说是张太太用醒木砸出来,血痂以后变成疤,直留在小萼清秀姣好脸上。
第二年小萼就跟个北方人走。那个北方男人长得又黑又壮,看上去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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