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泊走进大头新买公寓房间时,发现自己突然感冒,他听见自己说话夹杂着浓重鼻音。大头穿着件羊仔皮背心,上身显得很细很小,头就显得更大。杨泊将只手搭到他肩上说,没什事,只是路过来看看你。最近又发什财啦?大头狐疑地
他五指关节富有节奏地敲击着窗台。两万元是个难题,但它不能把吓倒。杨泊对自己轻轻地说。
在个刚刚启用路边电话亭里,杨泊给俞琼挂电话。电话接通后,他听见俞琼熟悉字正腔圆普通话,时不知道说什好。他似乎从话筒里嗅到海欧牌洗发水香味,并且很唯心地猜测俞琼刚刚洗濯过她披肩长发,于是他说,你在洗头吗?别老洗头,报纸说会损坏发质。
没有。俞琼在电话线另端笑起来,你说话总是莫名其妙。来几个同学,他们约去听音乐会,还多张票,你马上也来吧,等你。们在音乐厅门口见面好。
没心思听音乐会。要去找大头。
为什又去找他?讨厌大头,满身铜臭味,,bao发户嘴脸。俞琼用什东西敲敲话筒,她说,别去理这种人,看见他就恶心。
没办法。要找他借钱,两万元,不找他找谁?
为什借那多钱?你也想做生意吗?
跟朱芸做生意,她要两万元,你知道这是笔什生意。
电话另端沉寂会,然后突然啪地挂断。杨泊隐隐听见俞琼反应,她好像在说恶心。这是俞琼口头禅,也是她对许多事物习惯性评价。杨泊走出电话亭,靠着那扇玻璃门回味俞琼反应。是够恶心,但恶心事都是人做出来。杨泊用剩余枚镍币在玻璃门上摩擦,吱吱嘎嘎噪音使他牙床发酸难以忍耐。但他还是坚持那样磨会,直到发现这种行为无法缓释他郁闷心情。他将镍币朝街道远处用力掷去,镍币立刻无影无踪,如他内心苦闷对于整座城市是无足轻重。
冬天街道上漂浮着很淡很薄阳光,行人像鱼群样游来游去,秩序井然地穿越十字路口和建筑物,穿越另外像鱼群样游来游去行人。街景总是恰如其分地映现人心情。到处无生气,结伴而行女中学生脸上笑靥是幼稚而愚蠢。整个城市跟样闷闷不乐,杨泊想这是因为离婚叫声此起彼伏缘故。走在人行道最内侧,杨泊脚步忽紧忽慢。他简短地回忆与朱芸这场婚姻全部过程,奇怪是他几乎想不起重要细节和场面,譬如婚礼,譬如儿子出世记忆。他只记得条白底蓝点子裙子,初识朱芸时她就穿着这样条裙子,现在他仍然清晰地看见它,几十个蓝色小圆点有机排列在白绸布上,闪烁着刺眼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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