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谁都收不到信,但需要是写信本身,需要尽情地倾诉。告诉艾达自己有多悲哀,写得如戏剧般跌宕起伏。也许,让这些话闷在大堆信件里,无法寄达最好。
现在挺羡慕艾达,无牵无挂,也就不用撕心裂肺。她不需要孩子往她腿上攀爬,也不需要丈夫亲吻她额头。没有这切,她会安然自若。而蕾切尔,却似撒盐罐般,情绪起起落落。这就是生活。有时候,想起们嫁妆箱,就不由得想笑,因为它们简直是语成谶。当年蕾切尔疯似加班加点地往里塞东西,预示她婚姻轨迹,虽非以质见长,但在数量上胜出。露丝·梅终生免做。刚开始做桌布时虽勉勉强强,但最终全情投入。而艾达,她在餐巾上编织黑边,又将之随风抛走。
但们最后全都将自己灵与肉以各种方式留在非洲,甚至艾达也是,她成热带流行病学和新型陌生病毒方面专家。们每个人都将自己心埋进六英尺深非洲尘土里,们都是这儿共谋者。意思是,们所有人都是如此,不仅仅是们家。所以,你现在怎办呢?你要找到自己方式,把心挖出来,将它抖搂干净,再次把它举到光亮处看看。
“要对自己好点。”他在耳边轻声说道。就问他,那怎可能呢?在椅子上像婴儿般来回摇晃着,渴望太多不可能东西:正义,宽恕,赎罪。渴望自己这副纤瘦身子再也不要承受这儿所有伤痛。但也想坚持下来,去继续感受苦难之地痛苦。想要属于某个地方,真是该死。想要将百年战争从这身白皮肤上抹除,直到踪迹全无,如此,才能像邻居们那样,裸露着肌腱和骨头,走到他们中间去。
最重要是,白皮肤渴望着,被这地球上所知唯个已原谅它男人抚摸、拥抱。
①“床单”原文为“sheet”,“屎”原文为“shit”,二者发音相近。
②③原文为法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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