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还有太多话语之外东西。有忍冬花和新翻泥土气息,有雨中屋顶上古老歌谣。有月光下蛾子螺旋形飞行轨迹。还有幽灵。
“里奇,”她说,“你见过幽灵吗?”
“你是指真正幽灵?”
“嗯,难道是想象中不成?”她笑,“想你意思就是没有。抱歉问这个问题。”
“怎啦?你见到幽灵?
她眨眨眼。她眼睛已完全适应夜色,将他看得很清楚:他和他父亲算不上很像,但眼里光亮却是模样。她举起酒瓶,让最后那点毒蛇轻咬她舌尖。
“看那儿。”他说着,指向洒满月光山坡。她能望见那片牧场上,她家洁白山羊正弓着脊背四下吃草,如同孩子笔下画作。后来,她又辨清其他画面:那只深色公山羊在四处走动。它正在努力劳作,管理着自己羊群,有条不紊地趴到只接只母羊背上。卢萨满怀敬畏地观看着这幕。
“好好干,小家伙,”她本正经地说道,心里喜乐无边,“快给谷仓盖个新屋顶。”
里奇被她逗乐。
她抬头看着他。“你注意过下雨时候羊群会变成什样吗?”
“当然。它们会挤在起,挤成马蹄铁形状。”
“这实在搞笑。以前不知道。昨天上午下大雨时候,看着窗外,心想这下完,山羊都染上小儿麻痹症。可雨停,它们又活蹦乱跳起来。”
“真有你。要是山羊不能为你修谷仓屋顶,你才不会注意到它们。”
“你说得太对,朋友。”
月到中天,显得愈发小,她觉得自己悲哀也随之缩小。或者并不是缩小,悲伤从未变过,只是将它统治权出让给这景色,比如这月亮。她琢磨着怎会这样,到底是什样物理学上错觉,使得月亮在刚现身时显得硕大无比,等它摆脱与枝枝杈杈纠缠之后,却又回归至正常大小。在这清澈月色下,她望着她那群忙着繁衍生息山羊。她觉得科尔会赞赏她聪明才智。但她第次,为她这项计划中羊妈妈和它们孩子感到悲哀,这些小羊羔都会归于乌有,至少从母亲角度来看是如此。是啊,它们就是食物,人类需要食物,需要大摆筵席,但从结果来看,仅仅是为修理谷仓,为给这个凄凄惨惨老旧农场还清债务,需要付出努力和代价实在是太大。卢萨不下百次地思考,却又从没想清楚过,该如何在这儿住下去,为什要生活于此。当她试图用语言来描述自己生活时,却发现这地方没有丝毫足以将她留住东西。而语言,是她唯能在电话里向父亲、阿莉之类朋友、以前老板提供东西。“用不着年,”她开始时这说,“就会离开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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