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若有所思,蹲在火边,双手放于膝间。“你估计这山上有多少大型食肉动物?”
“‘大型’怎界定?哺乳动物,还是鸟儿?”她低头看向山谷间窄窄沟壑,萤火虫已冉冉飞起,在暮色中画出不规则黄色光迹。“也许五百英亩才会有只山猫。座山就只美洲狮,仅此而已。捕食大鸟,比如大雕鸮,估摸着对也需要——”她想想,“两百英亩林区领地吧,它们得喂饱自己,每年再生养两三只小猫头鹰。”
“那有多少只火鸡呢?”
“啊哈,那可多,山谷里到处都是,咯咯嘎嘎地要吵死。只火鸡想都不用想就能下十
:洋葱充足,有些土豆,土豆已冒出粉色芽。还有四根胡萝卜。火鸡半熟时候,把这些东西全都倒入锅里,再放入把阴燃山核桃木枝,盖上盖子,就能烤出可口烟熏味儿。她瞥眼书架上钟,想算下得用多长时间。当然得好几个小时。她馋极。他们得嗅着这天堂般馥郁香气,满心期待地盼上好几个小时。再没有什比期盼次确然将至快乐更奇妙事情。美食带来愉悦,她已几乎忘却。尽管迪安娜对大白鲨和霸王龙满怀惺惺相惜之情,但当她发现自己竟也干起吃肉行当,并为此兴奋不已时,仍有些吃惊。
出屋后,她看见埃迪已将锅里热水倒掉而没有浇熄火坑,此时火苗呼呼蹿得正旺。他身边是码好堆胳膊粗细木头。幸好,她存木料够多,不怕用完:橡木、山核桃木、杨木,都劈得干净利落,抵着小木屋整面西墙,堆得有人多高,尽管现在才刚七月。劈柴似乎是埃迪拿手好戏——或者说第二绝技。她停下来,欣赏他躯体。他背对着热源,将手上木皮掸落。此时此刻,幸逢兽物恩惠,他们彼此敌意才能如此轻易地荡涤殆尽。他为她所做这切,为她补给营养这举动,让她感激不尽。
他转身,发现她盯着自己。“你在想什?”他问。
“向往,”她说,“想吃掉那只鸟儿。你也许说得没错,应该是有点贫血。那你在想什?”
“迪安娜会怎解释福音书。杀死蜘蛛是罪孽,杀死火鸡却不算。”
她走到圆石上,在即将享用美食旁坐定。“哦,罪孽,谁知道那到底是什玩意儿?都是妈妈们编造出来吧,猜。而根本就没有妈。”她抬头瞥他眼,“怎啦?”
他摇摇头。“在想你呢。是认真,就刚才。”
“认真什呢,蜘蛛和火鸡吗?关于这个你懂和样多,这并不复杂。清除捕食者会对个系统造成很大影响。”
“比清除被捕食者更严重,这懂,数字问题。”
“很简单计算题,埃迪·邦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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