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丽恩自己也直想成为作家,她知道丈夫其实不怎工作。“但他到底能干点什呢?”她问。
“嗯。”特德有个话不说完就闭嘴、事情想半就放下习惯,他含混可能半是故意,半是不经心。
特德给薄荷·奥哈尔回电话,同意给他儿子工作机会,不过他上来就问埃迪有没有驾照。特德有两次醉酒驾驶犯罪记录,1958年夏季刚被吊销驾照,他希望从这个夏天开始和玛丽恩分居,但如果他在附近租处房子,同时又要继续和玛丽恩共享他们家房子(还有露丝)话,就得有人替他开车。
“他当然有驾照!”薄荷告诉特德,埃迪命运就这样敲定。
玛丽恩关于埃迪“究竟能干什”疑问也被搁置起来,真,特德·科尔经常把各种事情搁在那儿不去处理,让它们停留在没着没落状态。
956届都毕业好几年,埃克塞特年鉴还是会每年如期寄到玛丽恩手中——这是薄荷献殷勤,他认为这样可以免除玛丽恩开口讨要麻烦。玛丽恩也会像以前样耐心翻阅年鉴照片,每当看到和托马斯与蒂莫西长得像孩子,她都难免心生触动,但自从露丝出生,她就不再和特德提这种事。
1957年埃克塞特年鉴里,有张“低年级辩论社”成员合影,埃迪·奥哈尔坐在前排,穿着深灰色法兰绒裤子和粗花呢外套,系斜纹阔条领带,如果不是面带引人注目坦率神情,深色大眼睛里透出对尚未降临哀伤阴沉担忧,他还真是毫无特色可言。
照片里埃迪比托马斯去世时小两岁,与蒂莫西死时同龄,但他看上去更像托马斯。在“远足俱乐部”合影中,他甚至还要像托马斯,与那些拥有特德·科尔所谓“对户外持久兴趣”大部分男孩相比,埃迪皮肤更白皙,更自信。在1957年埃克塞特年鉴里,除这两张合影,他只在两支低年级运动队——越野跑预备队和田径预备队——照片里出现过几次,从瘦削体形推测,他跑步更像是为缓解精神紧张,而非追求乐趣,跑步可能是他唯爱好运动。
特德·科尔假装漫不经心地把年轻爱德华·奥哈尔照片拿给妻子看。“这孩子长得很像托马斯,对不对?”他问。
玛丽恩以前见过这些照片,她非常仔细地把所有埃克塞特年鉴翻过遍。“是,有点儿像,”她回答,“怎啦?他是谁?”
“他想找份作。”特德告诉她。
“给们帮忙?”
“给帮忙,”特德说,“他想成为作家。”
“可他能帮到你什呢?”玛丽恩问。
“嗯。主要是为得到点经验吧,猜,”特德告诉她,“是说,如果他想当作家,就应该看看作家是怎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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