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朗面孔狰狞,两眼闪着绿油油鬼火。
“要跟回去吗?”林知夏问。
盛朗愣下。
林知夏说:“雨停,柴哥人就快要出来巡街。到时候再被他们打顿,你外婆就可以直接给你买棺材。”
盛朗掀起来嘴紧抿住。
没走几步,路过菜场边条巷子时候,他又停下。
没有被铺面里灯光照着屋檐下,那个少年蜷着身子躺在阴影里,好像昏过去。
感觉到有人踢踢自己,盛朗睁开眼。
那个小孩又来!
烦不烦!怎走哪儿都能看到他。长得像个女孩儿似,也和女人样爱多管闲事!
“爸,出去下,你把碗放着,回来洗。”
“这大雨,去哪里呀?”林安文叫道。
林知夏扯个谎:“去小卖部看新闻联播,需要写篇小作文。”-
说也奇怪,林知夏出门没多久,雨就转小。等他赶到菜场时,天空中只剩点毛毛细雨,银针似飞。
菜场灌木丛里已没盛朗影子。看来他缓过来,自己回去。
里。
“这见鬼雨。”林安文嘀咕,“下大半天还不消停,金河水都涨得快漫出来……”
林知夏望着黑洞洞窗外。
路灯还没亮。
雨珠从窗口飞过时候,折射着屋内光,白晶晶像雪花。
“就问次,不乐意就算。”林知夏撇嘴,施施然转身。
他脚没能迈出去。
只骨节分明、布着红紫淤痕手抓住林知夏脚踝。
他在发烧,脚踝也疼得厉害。可他不能这样回去,会把外婆吓坏。他只需要再休息下,就能站起来。
林知夏低头望着冲他呲牙盛朗,笑起来,面孔漂亮而凉薄。
“盛朗,你看起来就像条狗。”
盛朗狂怒,喉咙里发出兽类低啸。
“看之前就不该救你。”林知夏说,“觉得你这人天生就是欠揍,不被人打,就会主动找人打你。狗皮都没你这痒。”
林知夏有些好笑,不知道自己急匆匆跑过来,到底想做点什。
出那事后,盛朗从没谢过林知夏。偶尔碰到,盛朗那脸表情,好像他是被林知夏羞辱似。
那少年和他有着截然不同性格和生存方式。
他们就像江湖里两条鱼,偶然相遇,起冲过段湍急洋流,然后各自游向不同方向。
林知夏趿着拖鞋,掉头往回走。
父子俩坐在逼仄客厅里吃饭。
林家没有电视机,林安文用台半旧收音机听说书人讲着个最近很火谍战故事。
林知夏吃得心不在焉,把面条挑来捡去,好在林安文看不见。
林安文听得入迷,捧着空碗时忘放下。
林知夏却是没吃完就放下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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