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刀,胳膊上套赤卫队员红袖标,腰上扎红腰带,跟另个赤卫队员,推着土炮上场。她舅由于常年敲鼓,还养成个习惯,就是每次把鼓敲到得意处,总要用上下嘴唇,反复抿着本来有点突出龅牙,眼睛会不停地四处扫看,看看别人都有些什样欣赏表情。这是演出,本来是不允许演员上台随便乱盯乱看,更何况是打仗,已炮弹上膛,箭在弦上。可她舅还是用那双有点眯缝小眼睛,把凑在舞台两边看炮人都扫眼。只听雷队长下命令让“放”,她舅嗤地点燃极短导火索,她就急忙捂住耳朵。可那“嗵”“嗵”两声震耳欲聋爆响,还是把她身子猛烈向后推去,要不是舞台立柱挡着,也许都能把她推得飞起来。她背死死被顶到墙上,眼前立即漆黑片。当她强制着睁开眼睛看她舅时,只见她舅站着地方,是立着个黑桩,除眼仁和牙是白,其余全像锅底灰染过般。晃晃悠悠,晃晃悠悠地,那黑桩到底还是支撑不住,“砰”地倒下去。就在那个黑桩倒下去同时,舞台这边高墙上,个模样黑桩,也头栽下去。紧接着,烟雾弥漫得就啥也看不见。
这都是前三场彩排没有过戏呀!易青娥预感到,好像是出事。但她做梦都没想到,事情会出得这样大。
戏还是坚持演完。韩英、雷刚这些主演都在。只是雷刚离土炮近,脸上也喷半边锅底灰,脖子上甚至还在流血。但他依然坚持到最后。那个演彭霸天演员,本来是要做逃跑状,挨韩英枪子儿死,可自头从高墙上栽下去后,就再也没有爬起来。
大幕终于关上。
只听满台人都在惊慌失措地乱喊叫:
“出事,炮出事!”
接着,有人就在喊:“胡留根,胡留根!”胡留根是演彭霸天。也有人在喊:“胡三元,胡三元!”还有人在喊:“刘跃进,刘跃进!”刘跃进就是跟她舅起推土炮上场那个赤卫队员。再有人喊:“倒四五个,快送医院!”整个剧团,下就乱成窝蜂。
易青娥急忙钻到她舅跟前,见几个人抬起她舅时,舅四肢都是耷拉着,就跟死样,吓得她哇哇地大哭起来。胡彩香急忙跑过来,把抱住她,要她别哭,说她舅没死,还有救呢。她和胡彩香就跟着抬她舅人道,朝医院跑。
看戏人还没散,都知道剧团出事,说炮把好几个人炸死。剧团抬人人在前边跑,看戏人跟着在后边追。
这晚上,整个县城都议论起这事。剧团人把几个重伤者送到医院时,医院也拥塞满看热闹人。因为县城小,人都熟,尤其是剧团人,大家更熟,就都在打听,看把谁炸死?演戏咋能把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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