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要学白娘子。”
易青娥终于把想说
话，
口说出来
。她听人都在议论说，老戏里，女角儿就数白娘子戏最好。要学，她就要学白娘子。她不想学烧火丫头。自己本来就是个烧火做饭，学戏，还学个烧火做饭，那还不如不学呢。
苟老师扑哧笑：“说你是个瓜娃，你还灵得跟精猴子样。说你是个灵醒娃，你又瓜得跟毛冬瓜样。开始还要学白娘子呢。白娘子是文武兼备戏，你是能唱，还是能打、能翻、能做功？娃呀，饭得口口吃，水得口口地喝。你唱戏还没‘破蒙’呢，下哪里就能担起白娘子角色。听老师话，从慢慢来。只要把《打焦赞》排好，把《杨排风》本戏拿下，那白娘子迟早都是手到擒来事。去，先跟你周存仁老师学几套‘棍花’，然后就给你拉场子。”
易青娥也不敢犟，就跟周存仁老师学棍花去。
周存仁是剧场门卫。剧场跟剧团院子是连着，中间有个便门，迟早锁着。周老师跟她约好，每天固定时间把门打开，放她进去后，又把门锁上。
苟存忠给易青娥教第折戏，叫《打焦赞》。
这是折杨家将戏。之所以要教《打焦赞》，苟老师是有套说辞。苟老师说：“娃，想来想去，还是想先给你教《打焦赞》。来这是个武戏。演员‘破蒙戏’，最好都是武戏，能用上功。不管将来唱文、唱武，拿武功打底子，都没坏处。武戏特别讲究精气神。演员把武戏架子撑起来，即就是将来改唱文戏，都是有身好‘披挂子’文功演员。‘披挂子’懂不懂？就是好身架、好衣服架子意思。身架重要得很，有演员，在底下看起长得排排场场、大大样样，上台动弹，就显出身贼骨头来。不偷都像贼，那就是‘披挂子’不行。好演员，必须从武戏‘破蒙’。二来《打焦赞》杨排风，是个烧火丫头出身。你解烧火丫头禀性，容易把握角色……”
还没等苟老师说完，易青娥就说：“……不演烧火丫头。”
“为啥？”
“反正……不演。”
“咋，还嫌烧火丫头不好听？杨排风可是杨家将戏里顶有名人物，开始是烧火丫头，后来都上边关，带兵打仗当将军。关肃霜你知道不？”
易青娥摇摇头。
苟老师说：“看你们还学戏哩，连关肃霜都不知道。关肃霜可是京剧行当大牌武生，就是演杨排风这个烧火丫头出名。那个本戏就叫《杨排风》。《打焦赞》只是其中折。先给你教上，等学会，再把本戏排出来。你只要把这本戏拿下来，在宁州剧团，辈子就能吃香喝辣，懂不懂？”
易青娥还是摇着头。
“咋，不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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