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哦哦，OldBoy（《老男孩》）。”
我拿出手机翻照片，告诉他我今天刚吃了活章鱼。
他笑起来有那种老年人的羞涩，又告诉了我活章鱼的韩语发音。我想不出他看《老男孩》时是什么表情。
前面的车
确实到处都是。
我：“你信吗？”
司机点点头，画了十字，说他信罗马天主教。
我不知道该怎么接。我们向前挪了一点儿，上了过江的桥，他告诉了我桥的名字，我已经忘了，又告诉我，首尔有二十多座这样的桥。
司机：“喜欢韩国吗？”
我：“我也是。”
他说英语很慎重，慢而诚恳，像《一一》里那个日本人大田。
车流没有动的意思，我至今都不知道韩国人为什么对父亲母亲节抱有这么大的热情。
我：“你英语是什么时候学会的？”
司机：“上高中的时候，很久以前了。我今年59岁了。”
前两天去韩国玩儿，在江南晃悠到晚上，几个朋友提议去夜店：“世界排名第六的夜店！”于是就去了，结果到了门口查ID才发现我没带护照，于是我就先回酒店。
打车，举着个截图说地址，做好了比画半天的准备，结果司机看了一眼就懂了，还问我：“Whereareyoufrom？”
问得我一愣，来韩国几天从没碰到过会说英语的司机，说了“China”，系好安全带。
非常堵，我又住在江北，司机开口：“今天是韩国的父亲母亲节，是最堵的一天。”
我：“比圣诞节、新年还堵？”
我：“喜欢。”
司机：“最喜欢韩国的什么？”
我想了想，说：“电影。我最喜欢的演员，用中文说，名字是宋康昊。”
司机：“哦哦，宋康昊。”
我：“还有一个叫崔岷植。”
我：“有孩子吗？”
司机：“有，一个男孩，在延世大学读书。”
大学的名字我是后来查的，很好查，因为他很骄傲地重复了几次：“是韩国最好的大学，firstclass。”又说：“我儿子，CPA。”
他把C、P、A代表的单词分别读给我听，我模糊明白，也是后来查到的，是注册会计师。
车窗右边一个巨大的绿色十字架，司机指了一下，说：“Everywhere。”
司机点头。
我打开手机，没信号，想起随身Wi-Fi在朋友身上，我出门不爱装东西。关上手机想，在全年交通最差的一天，我没法儿上网，忘带护照……又一摸兜，嗯，现金和卡果然也都放在朋友的包里。
我对司机说了我的处境，说等下到了要上去拿钱，我表示了歉意，他表示了同情：“不幸的晚上。”
我说：“至少我们可以聊天。”
司机：“我喜欢跟外国人聊天，但我英语很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