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伦蒂纳梅启示录（5 / 6）

[6]何塞·科罗内尔·乌尔特乔（JoséCoronelUrteche，1906—1994），

是感觉到，明白，看见，那个年轻人是罗基·达尔顿，于是用力按下切换键，仿佛这样就能把他从死亡厄运中解救出来，看见辆汽车在市中心炸成碎片，可能是布宜诺斯艾利斯或者圣保罗，继续按着，按着，鲜血淋漓面孔和尸体碎片不断在眼前闪过，女人和孩子们在玻利维亚或危地马拉山坡上奔跑，突然，屏幕上盈满水银光芒和虚无，还有悄无声息地进门克劳迪恩投射在屏幕上影子，她弯下腰，亲吻头发，问照片美不美，问对它们满不满意，是否愿意让她看看。

从头开始播放，当人们不知不觉地跨越未知界限，他们将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也不知道自己这做原因。没有看她，因为她能看懂表情，或者只是会感到害怕。什也没跟她解释，因为说不出话来，站起来，慢慢地让她坐在扶手椅上，大概跟她说些什，说去给她拿杯饮料，让她先看照片，去给她拿饮料时候，让她先看照片。在卫生间里，觉得吐，或许只是哭然后才吐，又或许什都没做，只是坐在浴缸边沿，任由时间流逝，直到有力气去厨房给克劳迪恩调制她最喜欢饮料，往里面加满冰块，那时，才察觉到安静，发现克劳迪恩既没有大叫，也没有跑过来问询，只有安静，还有不时从隔壁公寓传来甜腻波莱罗舞曲。不知道自己花多长时间才从厨房走到客厅，她看完照片时候，也不知道自己盯着屏幕背面看多久，房间里充满水银转瞬即逝反光，随后便陷入昏暗。克劳迪恩关上投影仪，靠在椅背上喝饮料，她慢慢地对微笑，愉快得像只猫，她满足极。

“你拍得太好，那幅有微笑鱼画，还有田野里母亲、两个孩子和奶牛。对，还有那幅描绘教堂洗礼仪式画。快告诉都是谁画，这几幅没有署名。”

坐在地上，没有看她，找到杯子，把饮料口灌下。什都不会告诉她，现在能跟她说什呢，但是记得，隐约想问她个愚蠢问题，想问她是否在某个时刻看见张拿破仑骑马照片。但没有问她，当然没有。

九七六年四月于圣何塞、哈瓦那

[1]指哥斯达黎加人。

[2]指阿根廷人。

[3]指尼加拉瓜人。

[4]意大利导演安东尼奥尼1966年将科塔萨尔短篇小说《魔鬼涎》改编为电影《放大》。《魔鬼涎》收录于《南方高速》书内。

[5]加勒比海上小安列斯群岛传统音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