课有条不紊地上着,整个教室沐浴在暖融融冬日阳光中,如温室般。耕平站在年轻妈妈们中间,睡意浓浓。他不断警告自己,绝不能在这种场合打瞌睡,但当睡意再次汹涌袭来时候,他不由自主地双膝弯,“哐当”声倒在放在角落清洁用具箱上。旁边位母亲听到响声,赶忙侧过身来,问道:“青田老师,您没事吧?”
这响,不仅老师放下课本,孩子们目光也都齐刷刷地射过来。耕平浑身冷汗直冒,连忙道歉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昨晚睡得有点晚,所以……”
小驰面无表情地盯着他,其他孩子都回过头去上课,他还死死地盯着耕平。耕平轻轻弓下身,双手合十,无声地道歉之后,小驰这才转过去听课。
出校门,耕平朝神乐坂咖啡店走去。那是家圆木小屋风格咖啡店,二楼似乎是
“嗞……嗞……”闹钟响。
耕平睁开眼,刚好十二点。冬日阳光明晃晃地照在窗帘上,显得格外刺眼。今天,得去旁听儿子上课,还要跟编辑碰个面,是时候起床。
他站起身,只觉得脚底阵飘忽,身体里像是灌满浓雾般。上年纪还彻夜赶稿,身体果真有点吃不消。耕平只好扶着墙,步步挪进浴室。
冲个热水澡,人渐渐清醒。虽然累到几近崩溃,但好歹赶上交稿最后期限,心情还是很舒畅。吹干头发,换好衣服,耕平走出家门。
耕平住在神乐坂大街,平时只是在附近转转,他也要穿戴整齐才出门。身为作家,公众形象总是不能小视,哪怕粉丝极少,撞见率极低,也至少得武装武装,为这种可能性做好准备。他上身穿着件深蓝色高领毛衣,外面套着那件已经穿四年海军蓝开司米夹克,下身则穿着条普通牛仔裤,既不会看起来像上班族,也有自己风格。
大街两旁日式、意式、法式、中式料理店和物美价廉小吃店比比皆是,耕平心想着,等下带小驰去哪家店吃饭好呢。
“知道答案同学,请举手!”
“知道!”“知道!”“知道!”……
四年级三班教室里,几乎所有孩子都举起手。耕平双手抱在胸前,久久地凝视着前方。可是,他期望那只手却丝毫没有要举起来迹象。其实这道算术题并不难,求三角形面积而已,只是小学毕业这多年,还从来没有在现实生活中碰到过求三角形面积问题。
耕平出神地看着小驰背影,浮想联翩。教育真不可思议啊,把这些有用、没用整合成个“套装”,通通教给孩子,因为谁也不知道将来哪个有用、哪个没用。这个年幼丧母孩子,这样教育会把他教成个什样人呢?耕平不禁担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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