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向她所指的方向走去,穿过一片草地,走进一片小树林。“在那里!”我激动地说。我在一片青苔上发现了一具小动物的尸体,看样子是只田鼠,没有头,鲜红的血液染红了它的皮毛,滴落在青苔上,红得扎眼。
“好,从现在开始抓住我的手臂,千万别松开。”莱蒂说。
我伸出右手,抓住她左臂胳膊肘稍下的位置。她挥动榛木枝,说:“这边。”
“现在我们要找什么?”
“我们离目标越来越近了,接下来要找的是一场风,bao。”
莱蒂带我来到老路边的一片榛树林(春和景明,榛树的柔荑花序沉甸甸地垂挂在枝头),折下一根枝条,拿出她的折刀,动作非常娴熟,仿佛同样的动作她已做过成千上万次。她削掉树皮,切出一段Y形的枝丫,接着收好小刀(我仍然没看到她把刀收到了什么地方),双手分别握住Y形榛木枝上端的两个把。
“我不是在用卜棒探测矿脉或水源,”莱蒂对我说,“只是作为引导。我想,我们首先要寻找的是一个蓝色的……蓝色的瓶子,或是某个蓝中带紫、闪闪发光的东西。”
我随她四处张望了一阵,说:“我没看到这样的东西。”
“再找找,一定在这儿。”莱蒂说。
我再次凝神环视四周。我看到了草地,一只在车道另一边啄食草籽的红褐色的鸡,几台锈迹斑斑的农用机器,路边有一张木质台桌,桌上有六个空空的金属奶桶。我看到了赫姆斯托克家的红砖农舍,它就像一只蹲伏在田野上休憩的动物,安然闲适。我看到了春日的花儿开遍田野,白色和黄色的雏菊,金灿灿的蒲公英和小杯子一样的毛茛,还有一株不合时令的蓝钟花孤零零地绽放在那张放有奶桶的木桌下的阴影之中,花瓣上犹挂着亮闪闪的露珠。
我们在树丛中开出一条道,穿过小树林,进入一片大树林。树木生长得密密麻麻,层层叠叠的枝叶遮天蔽日。我们艰难地穿过树木之间的窄缝,来到一片林间空地。这真是一方蓊蓊郁郁、极目绿意的
“那个吗?”我问。
“没错,你的眼睛真尖。”莱蒂赞许地说。
我们一同走到蓝钟花前。莱蒂闭上眼睛,伸出榛木杖,前后摇晃身子。如果说她是钟表或罗盘的中心,那榛木枝就是转动的指针,正指向我所无法感知的一回午夜或一处东方。“它是黑色的,”莱蒂突然开口,仿佛在描述某样梦中之物,“而且软软的。”
我们离开蓝钟花,走到小路上,在我的想象中,这条路在过去一定是一条罗马驿道。我们爬了一百码的坡,来到迷你车出事的地点,莱蒂发现铁丝网的倒钩上挂着一块黑色碎布。
莱蒂靠近黑布,再次伸出榛木枝,缓缓旋转。“红色。”她笃定地说,“鲜艳的红色。在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