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而炸响的闪电和一股古怪而刺鼻的金属味如影随形,刺痛我的皮肤。周围越来越亮,光源便是那闪烁的蓝白电光。
“当你父亲把你丢在浴缸里,再也不管你时,你会无比愉悦。”乌苏拉轻声说,她的嘴唇拂动我耳朵的感觉似有若无,“因为你不喜欢被关在阁楼里,不仅因为那里黑暗无光,有蜘蛛和鬼魂出没,还因为我会把我的朋友带到那里。白天你看不到它们,但它们会一直与你共处一室,那滋味可不好受。我的朋友们呢,不喜欢小男孩。它们之中有和狗一样大的蜘蛛,有会抓住你不放的旧衣服,还有你的脑子和脑浆。什么书啊,故事啊,你就别想着能在阁楼里读了。”
她的嘴唇拂动我的耳朵——这不是幻觉。她正悬浮在我身旁,头靠在我耳边。感受到我的目光后,她再次露出皮笑肉不笑的微笑。我一时岔气,胸闷气短,
,可她的笑中不含一丝笑意。
为了逃离她的禁锢,我已经在黑暗中奔跑了许久,半小时还是一小时?要是我一直在车道上,没有穿过一片片农田就好了。那样的话,我肯定已经到了赫姆斯托克农场。可现在,我迷路了,还再次落入魔爪。
乌苏拉飘了下来。她的粉色衬衫没扣纽扣,向外飘开,露出白色的文胸,半长裙随风飘扬,显出她的小腿肚。尽管狂风,bao雨,她看上去完全没湿,衣服、脸颊、头发全是干的,连一点雨丝都没沾上。
她飘浮在我的头顶上,伸出双手。
她每一动,温顺地环绕住她的闪电就会随之闪烁。她撑开五指,如同加速播放的电影里绽放的花儿。我知道她在耍我,我知道她想让我做什么,我恨自己不敢坚定立场,可我依然遂了她的愿:我开始逃跑。
我是个被她拿来寻开心的小东西。她玩弄我,就和来过我家的那只姜黄色大公猫“老怪”玩弄老鼠时一个样:放走它,任它跑,然后一跃而起,用爪子把它拍扁在地。可老鼠还是会跑,我别无选择,也只能跑。
我以最快的速度跑向树篱的豁口,跌跌撞撞,疼痛难忍,浑身湿透。
逃跑时,乌苏拉的声音一直在我耳边未曾停下。
“我说过我会把你锁进阁楼,是不是?我说到做到。你爸爸现在很喜欢我,他会对我言听计从。说不定从现在起,每天晚上,他都会登上阁楼,放你出来。每天晚上,他都会把你淹到浴缸里,把你的头按入冰凉的水中。我会让他每晚都这么做,直到我厌倦的那一天,到那时我会告诉他,不用把你带回来了,只要把你按在水里,直到你不再动弹,直到你的肺被黑暗与凉水充斥。我会让他把你丢在冰冷的浴缸里,你将再也无法动弹。在那之后,每天晚上我都会亲吻他,再亲吻他……”
我冲过树篱豁口,踏上一片柔软的草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