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安妮声不吭,直到自家小路上,她才开口。阵飘忽不定轻风扑面而来,带来被露水打湿嫩草沁人心脾芬芳。远方高处阴影里,绿山墙厨房喜人灯光透过树木,闪闪发亮。猛地,安妮跑到玛丽拉跟前,将自己手塞进这老妇人粗糙手掌里。
“回家真好,知道这就是自己家真好。”她说,“已经爱上绿山墙。过去从未爱上哪个地方。没有哪个地方像是个家。啊,玛丽拉,多高兴哪。现在就能祈祷,祈祷起来丝毫不感到难。”
玛丽拉
处,脾气急躁孩子说来气就来气,冷静下来也快,不会耍阴谋,搞欺骗什。可不喜欢滑头滑脑孩子,就这话。总之句话,玛丽拉,有点儿喜欢上她。”
玛丽拉要回家时,安妮从花香扑面而幽暗园子里出来,手中捧着束雪白六月水仙花。
“赔不是表现得挺棒吧,是不是?”两个人走在小道上时,安妮问,“想过,要是非来赔不是不可,那就好好表现番。”
“你表现得是很出色,出色到家。”玛丽拉作出是这句评论。玛丽拉觉得很奇怪,为什自己想起方才场面,忍不住险些要笑出来。她同时担忧起来,觉得应该好好教训安妮,怪她不该这样出色地道歉。可这又是何等荒唐可笑!但她不忍心责怪安妮,只严厉地说:“希望你以后别再有更多赔不是机会。希望你现在就控制好自己性子,安妮。”
“只要人家别拿长相说事,这做起来并不难。”安妮说罢叹口气,“为其他事不会发那大脾气。受不人家拿头发说事,听就要冒火。你认为长大后发色真会变成漂亮茶褐色吗?”
“你不该老惦记着自己长相,安妮。担心你成个爱虚荣小姑娘。”
“知道自己长得寻常,哪来虚荣心?”安妮不服气,“爱漂亮东西,不喜欢照镜子时候看到不漂亮东西。这会让很伤心——那感觉就跟看到丑陋东西模样。东西不美,心里就觉得难受。”
“行为美才叫美。”玛丽拉引经据典起来。
“这话过去也有人对说过,可不太相信。”安妮嗅嗅手中水仙花,怀疑地说,“这些花儿难道不美吗?雷切尔太太送给,她太好。现在对雷切尔太太再也不存反感。道歉,又得到原谅,这是件挺开心、挺美好事,是不是?今晚星星是不是很明亮呢?要是能生活在星星上,你愿意选哪颗?愿意待在远处黑黑山冈顶上那颗又大、又亮可爱星星上。”
“安妮,少说几句不行吗?”玛丽拉说,因为要跟上安妮那飞速转动思路,已把她累得精疲力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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