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慢吞吞坐起来,由肮脏口袋中拿出根烟。她点火时,塔莉发现妈妈手抖得很厉害,她试三次才终于让香烟碰到火。“你不是在纽约卖命,努力想出名发财?”她紧张地瞥摄影机眼。
“两样都做到。”塔莉无法克制语气中得意。经过这多次失望打击,她竟然依旧渴望妈妈赞美,她讨厌这样,“你住在这里多久?”
“你干吗问?你住豪宅过爽日子,从来不管死活。”
塔莉看着妈妈,那头狂野不羁长发夹杂许多灰白,宽松邋遢休闲裤缝线绽开,老旧法兰绒衬衫扣错纽扣;她脸脏兮兮,满是皱纹,因为烟酒过量加上生活放荡
塔莉没有指出来,也没有表示意见。
她在地狱般组合屋中走着,胖鲍伯亦步亦趋。
她来到厨房后面紧闭门前,敲敲,打开它——那是间史上最恶心厕所,她连忙关上门走向下个房间。她敲两次门之后转动门把,这是间很小卧室,因为四处堆满衣物而更显狭小,床头柜上排排站着三个半加仑容量廉价琴酒空瓶。
她母亲躺在凌乱床上,像胎儿般蜷缩姿势,身上裹着条破旧蓝色毯子。
塔莉走过去,发现妈妈皮肤变得非常灰暗松弛。“白云?”她叫三四次,但妈妈完全没反应,最后,她伸手推推妈妈肩膀,开始很轻,渐渐越来越用力,“白云?”
莉无力地笑笑,伸手拉门把。
他们起下车列队前进,塔莉带着逞强自信昂首阔步;胖鲍伯紧跟在她旁边或前面,捕捉每瞬间;强尼牵着玛拉手走在后面,叮咛她保持安静。
塔莉过去敲门。
没有回应。
她仔细听是否有脚步声,但狗吠声太吵听不清楚。
胖鲍伯就位,镜头对准床上人。
她妈妈缓缓睁开双眼,过很久视线焦点才集中,模样像失魂,“塔露拉?”
“嗨,白云。”
“塔莉。”她好像忽然想起女儿偏好小名,“你怎会在这里?那个拿着摄影机人是谁?”
“来找你。”
她再次敲门,正松口气,准备说“看来运气不好”时,门被打开,里面站着个蓬头垢面大块头,身上只穿着件四角裤,草裙舞女郎图案文身占据毛茸茸啤酒肚整片左侧。
“啥事?”他搔着腋下。
“找白云。”
他往右边撇头,接着走出门,经过她身边走向三条狗。
屋里飘出臭味熏得塔莉直冒泪,她很想转头对摄影机说句俏皮话,却连吞口水都办不到,她竟然紧张到这种程度。进去后,她看到堆堆垃圾与外带餐盒,苍蝇到处飞,披萨盒装满吃剩饼皮边,但她看得最清楚是无数空酒瓶与支大麻烟斗,厨房餐桌上堆着小山般大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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