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擦下头上汗,说,说奇也并不奇,是们“德生长”行事慈济,造化好。
家睦这才醒过神来,说,你刚才说,火车站,怎到火车站去?
掌柜便答,们货物,这次并没有全走水路。船到杭锦旗,泥沙淤塞,河道浅窄,咱船吃水太深,实在过不去。那边伙计就临时租几节车皮,改陆路。没承想,却躲过劫。这是天意。
家睦顿顿,问,熊家人可知道?
掌柜说,这不说着先报老爷声,给您个心安。那边也命人去。
说话。太静,厅堂里自鸣钟每走下,便响得如同心跳,跳得她脑仁有些发痛。这时候,却有些香气漾过来。先是轻浅浅,愈来愈浓厚,终于甜得有些发腻,混着隐隐腐味,是院子里迟桂花。老花工七月里回乡下,无人接手,园艺就有些荒疏。平日里是没人管,它倒不忘兀自又开上季。年四时,总有些东西,是规矩般雷打不动。昭如这样想着,不由得叹口气。这当儿,却听见另个人也重重叹口气,将她吓跳。就见男人手撑着桌子,缓缓站起来,眼睛却有些失神。卢家睦,许多年就认个“情”字。在商言商,引以为憾。如今未逢乱世,情已如纸薄。
听到这里,昭如有些不是滋味,这男人果真有些迂。可是,她也知道,她是欢喜这几分迂。这“迂”是旁人没有。这世上人,都太精灵。
夫妻两个,相对无语。个怅然,个怨自己口拙,想说安慰话,却找不到句合适。
这时候,东厢房里,却传来啼哭声,阵紧似阵。昭如这才猛然想起,这是饿,早晨喂碗米汤,现在又是下晌午。小荷抱着,疾走出来,看着老爷矗在厅里,愣下,竟然回转身去。昭如看到家睦站在原地,动未动,眉头却渐渐皱起来。
这时候,却听见外面嘈杂声音。不会儿,只见郁掌柜进来,脚下竟有些踉跄,嘴里说着,老爷,大喜。
掌柜又对昭如行个礼,瞥下小荷,低下头,退去。
这时安静,似乎令人遗忘他。家睦走过去。小荷抱紧,无知觉后退下。家睦却见那睁开眼睛。乌黑瞳,看着他,嘴角扬,笑。这笑,让这男人心和脸,都瞬间松弛下来。
他于是问,这是谁家?
昭如走到跟前,大胆子说,是你儿子。
家睦抬起
家睦眉头还没打开,有些木然地应道,喜从何来?
年轻人喘口气,说,咱们货,到。
家睦有些瞠目,说,什,你肯定是咱们货?
掌柜便说,确是,亲自去火车站验过。连同熊老爷那七箱药材,都在里头。
家睦默然,慢慢说,这倒是真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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